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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物适应,都有一个过程。
半晌,她缓过神,看着校门口进进出出的年轻脸庞,“走了也好,他们应该也不需要我这样一个老师吧。”
顾曜之擦擦她额头的汗,牵着她慢慢朝停车场走,轻言细语:“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些心理问题的。”
卿卿知道他在安慰她,“就像你害怕坐电梯?”
顾曜之看向她,点点头,大方地承认:“对,想知道为什么吗?”
她想知道,又有点犹豫,他的安慰不需要那样大的代价,不用把伤口亮给她看。
顾曜之自说自话:“我6岁那年,一个星期天,我妈送我哥去中学报道,隔天才能回来,就拜托一位阿姨晚上来照看我,可是我下午自己贪玩儿,把自己锁在了地下储藏室里,又黑又潮,哭得睡了过去,阿姨过来后怎么也找不到我,报了警。”
卿卿握他的手紧了紧,他安抚地用大拇指蹭了蹭她的手背,继续说:“他们半夜才找到我,我在里面关了10个小时,发了高烧,醒来过后就很害怕封闭的空间。”停了一瞬,“也很怕黑,你知道的。”
卿卿笑了,他连晚上睡觉都一定要留一盏灯的。
“也不知道那个储藏室的锁是怎么设计的,门扣在外面,我妈气得直接拆了储藏室的门,后来,过了两年老头儿才承认门锁是他自己做的,被我妈赶去书房睡了半个月。”
“我现在已经好很多了。”顾曜之给她打开车门,让她坐进去,又佝身亲了亲她的额头,“所以每个人心里的问题都有迹可循,也能调节和改善,这很正常。”
卿卿问他:“那为什么离职手续你要托人情走关系,不能说真话呢?”
顾曜之系好安全带看她:“因为我不想你去做不必要的解释,我这儿会很疼。”手点了点自己的心口。
“我们回家?”顾曜之自然地问她。
卿卿听了这句话怔住,回家吗?是家吗?
顾曜之屈着手指在她脸颊上蹭蹭,提醒她回神:“问你呢。”
她看向他,点了点头。
顾曜之一天天地陪着她,陪她克服药物反应,陪她吃饭睡觉,陪着她写写画画,哄她开心。
她还是吃不了太多东西,也不怎么理除了顾曜之以外的人,心悸心慌也没有改善,床单被套每隔两天就要一换,她睡觉会出一身的汗,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顾曜之心里有点着急,盘算着怎么安排去瑞士的事情。
医院需要衔接,很多申请材料要准备。
傍晚,顾曜之牵着卿卿在锦城公园里散步,已经进入12月的成都潮湿阴冷。
卿卿望着前方绕城高速上出神,顾曜之低头在她嘴角轻轻一啄,卿卿回神看他。
“发一次呆,我亲你一次。”顾曜之嘴角扬起。
卿卿转过身双手钻进他外套里,环住他的腰,仰头对着他的脖子,“我在想,顾总已经有二十多天没去上班了,这么不负责任的老板,你的员工不生气吗?”
顾曜之回抱住她:“员工不是很喜欢见到老板,老板娘不知道吗?”
捏了捏她的脸颊,“小杨每天给我送文件来,你知道的,我可没有不务正业,我还得挣老婆本儿。”
卿卿埋在他脖颈笑,惹得来往的人瞩目,让人艳羡。
顾曜之微微松开她,让她直起身,“卿卿,魏医生又加了新药,剂量重了一点,你再试试好吗?”
现在的她每天能头脑清醒的时间并不多,反应很迟缓,甚至有时没办法判断距离。比如开门的时候,伸手却摸不着门把手;喝完水想把杯子放在桌上,杯子却擦着桌沿掉在了地上。
她的身体日渐消瘦,甚至出现了假性疼痛,躯体症状很严重。
他双手把她齐腰抱起离开地面,“你瘦了很多,都硌手了,要长回来知道吗?”
卿卿撑着他的肩落回地面,低着头,“好。”
他说的办法,她都努力试。
可是,怎么办呢?好像没什么用,她仍旧没办法控制自己,即使什么都不想,即使好喜欢眼前这个人,喜欢得想落泪。
“顾曜之,如果还是不行呢?”卿卿还是低着头。
“会有办法的,一定。”
“你知道吃药是什么感受吗?”卿卿看他,温柔地问,“你知道吗?”
顾曜之于心不忍,强压下心里的不安,摇头,等着她的控诉。
“抛开副作用不说吧,吃药会强行让人分泌多巴胺,每天这个时候,看着太阳下山,”她指了指右手边刚刚落下的亮光,“我明明很难过,没什么原因,就是很难过,什么都不想也很难过,是药物让我通体舒泰,逼迫我从心里生出一股愉悦,可是,那是假的,我清醒地知道那些愉悦都是假的。”
“每天早上,我要费很大劲才能说服自己从床上坐起来,要说服自己吃饭、吃药、收拾好自己,像个被线牵着的木偶,没有知觉,没有颜色,你看,我甚至都已经想不起我昨天做了什么,可是那根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