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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宋远则感慨道:“清儿,想不到你与慕大人相处得甚是愉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此前不是与他多有嫌隙吗?”
    宋清脸微微一红:“父亲,我当时不懂事,才错怪了晚舟……”
    宋远则见他称呼慕晚舟如此亲密,更是惊讶:“你要知道,他是圣上的宠臣。你莫非对他……”
    宋清急急打断了他:“父亲,您、您……”
    宋远则皱紧眉头:“清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清捂住胸口,心绪十分复杂,连解释也有些支吾了。他将慕晚舟当日舍身救自己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宋远则。这本是宫中机密,不可外传,但此前慕晚舟跟他说,若是对着父亲,可以不用隐瞒。
    宋远则听完,陷入了沉思。
    宋清还在微微笑着,眼中都是倾慕:“晚舟他对我很好,不但没有因为我是后宫之人而疏远敌对,反而处处维护我。他怕我一个人呆在宫里闷,每过几日都会来看我,陪我吟诗作画、或是品茶弹琴。他样样事情都精通,让儿子心服口服,人又长得美……”
    宋远则打断他道:“他得圣上独宠,你不介意?”
    “不介意!”宋清抬起猫咪般的杏眼,坚定的望着他,“他对圣上一片痴情,儿子每日耳濡目染,十分感动,又怎能像那些后宫中善妒的妇人一般小肚鸡肠的记恨于他呢?”
    “……”宋远则沉默了。他看着儿子单纯清澈的双眼,心里百般滋味,很是复杂。
    “他还说过什么?”最后,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如此问道。
    “有,”宋清点点头,“他一直说,希望我开心、快乐,这样您才会开心、快乐。”
    “为父明白了。”宋远则温柔的摸了摸儿子的头,“清儿,慕大人的意思,父亲清楚。只要你在宫里真的开开心心的,父亲也就放心了。”
    “哦,我每天都很开心的。”宋清有些不明所以,他默默的接受着父亲的宠爱,稍稍有些不好意思。
    离开宋清的寝宫之时,宋远则深锁的眉间并没有松开,嘴角却慢慢浮上一丝冰凉笑意。
    慕晚舟,世上竟有这样的奇男子。
    最早听说他设计引开了魏隋府中的铁甲兵,将魏隋诛杀,后来又轻松的离间了卫湛和临安王萧翊,令他们反目成仇除掉了卫湛,又将穷途末路的萧翊赶尽杀绝。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了素未平生的宋清舍身相救?
    宋清心思单纯直率,想不到更深层的东西,但宋远则不同。他几乎立刻便领会到了慕晚舟的用心。
    那些匪徒多半便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目的就是为了让宋清信任他,不再处处针对他。
    而他的最终目的只是为了让萧骆北的后宫不与他争宠吗?绝不是的。
    他是在向宋清示好,向整个宋家示好。他制造出危机,但又绝不会让宋清真的受到半点伤害,只是想借机恳求宋家为皇帝效力、忠心不二。
    宋远则在心里默默感叹,他怎会不清楚,慕晚舟如此心机深重的谋划一切,无非是想拉拢自己站在皇帝身边,一起对付李德田的东厂和锦衣卫。
    宋远则并非不愿意为皇帝尽职,只是,被慕晚舟就这样拉入缜密无比又拒绝不得的邀约之中,他多少有些膈应。
    但他深思熟虑之后,最终压下了心中的郁结,决定顺应这一切。
    慕晚舟对宋清是真的不错,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真情还是假意,宋清的快乐不是假的。
    更何况,宋家一向精忠报国,本就没有不维护皇帝、打击阉党的道理。
    宋远则重重叹了口气。
    感慨万千的同时,又有些无奈。
    他心中默默的转过一个念头,幸好这慕晚舟对圣上痴情沉沦、无法自拔;否则,若他有二心,圣上也许也不是他的对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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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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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
    翌日朝堂上, 宋远则换上朱红朝服,三年来首次上朝。慕晚舟与左相陶臻并排而立,一面听着宋远则汇报北疆情形, 一面偷偷打量陶臻的神色。
    陶臻大病初愈,脸色还苍白, 但明显眼底沉稳了许多,身子也不摇晃了。察觉到慕晚舟在看他,他也略微回头,与慕晚舟目光交错。
    慕晚舟向他微微抿唇, 抛出一个春风般和煦温暖的笑容, 陶臻镇定的细不可见的略一点头,眼底掠过一丝坚定。
    只是这样一瞬间,慕晚舟便知道,陶煜已经把话带到,并且陶臻也已经领会到了自己的用意。
    他舒心的微微吐了一口气,将注意力转回到宋远则这边。
    此时, 宋远则已经上奏完毕, 萧骆北懒懒扶额道:
    “宋将军恪守北疆多年,尽心尽职, 朕深感欣慰。此次宋将军回朝, 朕还有一事要托付于将军。”
    宋远则郑重其事, 肃然答道:“圣上之命,末将绝不怠慢。”
    萧骆北斜眼望了望旁边挺身而立的李德田,悠悠开口:
    “近日, 厂公在负责彻查临安王豢养私兵、私铸兵器谋逆一案。此事事关重大,牵扯甚多,到现在还尚未有结果, 朕要宋将军从旁协助,尽快找到兵器坊的位置。”
    宋远则沉声道:“末将遵旨。”
    李德田听了,眼中精光闪烁,尖声道:“启禀圣上,此案目前进展顺利,就不劳宋将军费心了。宋将军难得回京,应多与家人团聚……”
    萧骆北不以为的一抬手:“厂公此言差矣。宋将军乃是回京述职,并非休假。有他助厂公一臂之力,厂公岂不是更得心应手?”
    李德田讥诮一笑:“话是如此,但论爵位,宋将军礼节上来说还得听下官差遣,下官唯恐给宋将军心中留下芥蒂……”
    他说得关切又忧心,但口气中却有种微妙的优越感,有意无意的刺着宋远则的心。
    李德田坐到东厂和锦衣卫的统领位置,早在先皇时期便已经求得一等公的爵位,身份显赫。然而宋家出身平民,宋远则也是靠着在北疆出生入死才当上了将军,平时又不善于心机争权,到现在也只是二等公爵位,从名义上说,身份确实是低于李德田。
    宋远则并非心胸狭窄、沉不住气之人,听他这般高傲讥讽,也并未动怒,却是不卑不亢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