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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
    从宁倩走的那一刻, 傅沉俞的沉默就变得令人恐惧。
    小小的电梯,承载着压抑的气氛,他心中那头困兽撕扯着牢笼,铁做的栏杆几乎被挣脱开。
    傅沉俞猛地一拳敲在墙上,喉咙肿的鲜血翻涌上来,在嘴角溢出血丝。
    他脸色惨白如同墙壁,此刻看上去,就像一只从地狱中爬上来的恶鬼。
    他要去杀了那个畜生。
    滔天的恨意和杀意在他心里翻腾, 无数虐杀的方式一一划过他的双眼, 逼得他眼中爬满了血丝。
    我要杀了他,傅沉俞冷静地在心里重复了一遍。
    他捏紧拳头, 狠狠地敲在墙上, 像下达指令一样告诉自己:我要杀了他。
    “傅沉俞!”少年的声音穿透瓢泼大雨, 听了他一耳朵。
    傅沉俞愣了下, 立刻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季眠的声音……季眠怎么可能在这里?
    “傅沉俞!”
    又是一声。
    这一次绝不可能听错,傅沉俞抬起头,看到医院大门口,季眠撑着一把白色的雨伞,穿着白色的雨衣,急匆匆地跑来。
    消逝在他生命中的那抹白色的裙角,此刻仿佛被骤然填满了。
    季眠跑的气喘吁吁,虽然穿着雨衣,打着雨伞,但是这么大的雨,头发还是湿透了,黏在鬓角。
    他的心“咚咚咚”地跳,在看到傅沉俞脸色的一瞬间,简直要跳出来了。
    赶上了……
    “你的手怎么了?”
    季眠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跟傅沉俞说,自己为什么来找他。只好转移视线去看傅沉俞的手,骨节已经被砸的鲜血淋漓。
    他松了口气,还好这里就是医院,季眠连忙抓住他的手:“我带你去包扎。”
    傅沉俞嘴唇翕动片刻,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季眠脑袋一缩,磕磕巴巴地解释:“我……我来看看你。”
    他不知道傅沉俞会在什么医院,所以碰运气似的在市中心几家大医院跑,没想到老天眷顾他,真让他找到了傅沉俞。
    他低着头,拽着傅沉俞到了急诊室。
    小护士看到他的手吓了一跳,很快就熟练地给傅沉俞消了毒,用白纱裹了起来。
    季眠在心里碎碎念:还好自己来的早,大佬怎么小时候跟长大了不一样?
    他依稀记得,Fox只会伤害别人,不会伤害自己,极致的利己主义者。
    怎么这会儿玩起了自虐啊……
    季眠脱了雨衣,又收了伞,乖乖地坐在傅沉俞身边:“傅沉俞,你饿吗?”
    他从书包里翻出几个奶油小面包,递给傅沉俞。
    傅沉俞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过长的刘海遮着双眼,几乎要融进黑暗中。
    饶是季眠有着前世的记忆,也被傅沉俞此时的状态吓了一跳。
    他已经忘记原著中傅沉俞是怎么自己独自扛过了这段绝望的时光。
    季眠讪讪地收回了手,抱着书包安静地陪着他。
    两人坐在急诊部的长板凳上,头顶就是一扇窗户。
    季眠时不时偷看一眼傅沉俞,对方没有一点声音,就像死去了一样安静。
    人遇到绝望的事情哭出来还好,像傅沉俞这样心也跟着死了,才让季眠害怕。
    他咬咬牙,放下书包,走到傅沉俞面前,蹲在地上,双手放在他的膝盖上,抬起头看着傅沉俞。
    傅沉俞的眼珠子颤了一下,季眠仰着脸,和他对视着。
    下一秒,季眠伸出双手,替傅沉俞整理着领子,然后替他抻直了外套,抚平了褶皱,就像往日宁倩对他做的那样,一直到季眠替他扣上衣服扣子时,滚烫的两颗泪珠一前一后砸在他的手背上。
    季眠的动作顿了一下,没停,他替傅沉俞扣上了最后一颗扣子,然后站起身,拥住了黑暗中的少年。
    压抑地哭声在长廊中响起,紧接着变成声嘶力竭地痛哭。
    窗外的大雨渐渐地停下,经历过风吹雨打的小花舒展开身体,悄悄探进了窗户里面。
    季眠欣喜道:“傅沉俞,你看,开花了。”
    傅沉俞永远记得这个不太明亮的走廊。
    少年温柔地如同水一样的声音:“傅沉俞,死亡不是消失,一个人真正消失,是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记得她。”
    走廊外,雨过天晴,一轮彩虹挂在天边。
    生老病死,人生常态,生命在季节的更替中交换着。
    冬天已经过去了,春天还会远吗。
    2008年整整一年过的兵荒马乱,一场大地震爆发再前,又遇到了几十年中最大的降雪,连桐城这个南方的城市都无可避免,季眠每天出门上学的时候,大雪都没过了膝盖。
    南方城市没有雪灾救险的经验,林建一如同一直陀螺一样带着一班子部下到处转,最后有惊无险的度过了雪灾,也在他的政绩上添了漂亮的一笔。
    这个冬天,还有一件事情让桐城人民津津乐道。
    十几年前,临港市发生过一起性质恶劣的强奸案件,当时三个犯罪嫌疑人,有两个被被害人的丈夫杀了,其中一个活下来的坐了牢,据说在年前被放出来了。
    临港市就那么大一块地,家家户户都有闺女,怎么能不害怕,人心惶惶了几天之后,桐城市的公共网络忽然被入侵了。这一天,一个尖脸消瘦,略带一丝猥琐气息的男子照片,被公放到家家户户的电脑中,不管是删除还是关机,都无法退出照片软件。
    他的脸被临港市所有的人都记住了。
    照片上的男子身上,被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三个红色的正楷字:强奸犯。
    以及他的出生年月,身份证证件号码,所在地区,家住哪里,即将就任什么公司,一清二楚。
    临港市政府高度重视此次公共安全网络事件,在经过详细的核对后,发现此人确实是……一名性犯罪者。只是,截断公共网络的幕后人却一直没被找出来。
    一时间,强奸犯的新人生,新工作,全都被毁了。
    没有人去可怜他,一个毁了别人人生的人,凭什么在做十几年牢之后还能出来开始新生活?
    后来,又有一起新闻报道,临港市三月二十一号夜晚,某男子喝了大量的白酒之后,在出租屋内抽烟,点燃了垃圾桶,一场大火将房子烧成了灰烬。
    受害者检验DNA发现,正是前不久被放出来的强奸犯。
    他因欲望之火心生歹念,最后也死在了一场大火中。
    杀死他的,是他自己的欲望。
    2009年的春天,季眠正式开始读初三的最后一个学期。
    他又长高了不少,早上去量的时候,已经一米七二了!
    只是傅沉俞的身高比他窜的更快,跟他站在一起,自己还是矮了大半个脑袋。
    初三下学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