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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只能探一次,只限服刑员的直系亲属,不限人员多少, 不过现在各地普遍的做法,是服刑员的朋友也可以随亲属一同前往。
    所以这次有谢初鸿在,秋芸、周什一其实也能一起进,但他们商量着这是谢初鸿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谢鹤城,至少给他们父子俩一次单独会面的机会。
    于是车在马路牙边停好, 秋芸领周什一去对面吃她心心念念的披萨和蛋挞,只留周常德带谢初鸿进去。
    保安见来人是周常德, 简单点了两下头便放了行, 一句多的没问。
    谢初鸿跟着从门口进去, 觉得监狱顶多色调冷了点,氛围却不如他想象中那样阴郁沉抑,在里面等着他们的,是穿制服的安检人员。
    除了信纸一类,探监不允许外带任何东西。
    监狱里有超市,想要什么可以汇钱给服刑员自己买,物价多少比外面贵点,但也在能接受的范围。
    谢初鸿发现大家似乎都认识周常德,搜身检查盯的更多的,是他的脸。
    “这是1168号的儿子?”
    周常德笑着点头:“等下麻烦了。”
    谢初鸿看了他一眼,并不知道麻烦具体指什么。
    但两个检查人员似乎很容易说话:“小事,1168进来三年了,我们也终于见了一回他念叨这么久的儿子,气质真的一模一样,今年是读高三?”
    周常德不着痕迹碰了谢初鸿一下。
    谢初鸿配合检查,乖乖应了。
    那人却忽然感慨:“没多久就得高考了,能放下心结来看一次也好,你爸一直很想你,每次探监都等着我们告诉他你也来了。”
    谢初鸿听着实在有些愣,狱警这副对他家事了如指掌的碎碎念口吻,简直熟稔到突兀。
    检查完毕,狱警随意朝里指了一下:“不用招呼了吧,你带他进去,时间等你出来再开始算。”
    “感谢。”
    周常德带着谢初鸿打开检查室的门,面前是一条长长的走道,一直到顶头就是会见室。
    “探监不能超过半个小时,等下我把你带进去,你们两个单独聊,狱警会在旁边看着,不用觉得不自在。”
    “他们对关在这里所有的服刑员都这么熟吗?”谢初鸿终于找到机会问。
    周常德失笑:“当然不是。”
    “那叔叔是因为经常来吗?感觉他们......真的有点自来熟。”
    港市的监狱是允许律师单独探监的。
    但周常德莞尔推推鼻梁上的眼镜:“跟我熟不是因为我经常来,是鹤城跟他们关系好。”
    谢初鸿怔愣。
    “一般狱警确实会对每个月都有人探监的服刑员印象深一点,但鹤城你也知道,想讨人喜欢的时候,还是很会做人的,这里狱警跟他关系都不错,连带对我也照顾点。”
    周常德往常都是跟燕若若商量着来。
    燕若若不来的月份,他就是工作再忙也一定会抽空来。甚至他看谢鹤城的次数,其实远高于燕若若。
    毕竟是另外有家庭的人了,一个季度能来一次已经算多。
    谢初鸿看着眼前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门,说不上是什么心情。
    来之前,他以为自己生气会多一点,但其实没有,离会见室越近,他心境越平直如水,像是理智早已经接受谢鹤城所做造成的今天这个局面,只是情感上还不愿放开。
    当谢初鸿抬手推开那扇门的时候,男人早早坐在那层厚重的玻璃之后。
    整个会见室被隔成两半,五个小窗口一间,一共三间,一直长长排到另一头,每一个窗口都用隔板分开,安装着用于交流的电话,对面除了站在谢鹤城身后的狱警,只有男人一道身影坐在那,其余全空着。
    出乎谢初鸿预料,会见室这头墙上竟开着几扇窗,给了黄昏几缕晚霞最后一个露脸的机会,直直照到那人身上。
    没有形容枯槁、腰背佝偻,男人哪怕在狱里也把自己收拾得很干净。
    谢初鸿今天会来,没人给他预告,但他脸上连一根胡茬都找不到,只是稍稍瘦了点,发型变成板寸,甚至衬的人比以前精神,依旧看不出年纪。
    周常德拍着谢初鸿的背,把人带到窗口跟前坐下:“你们用电话聊,我在外面等你。”
    谢初鸿轻轻点了下头。
    他能明显感觉到,从他进来,谢鹤城的视线便一刻不停地紧盯在他身上,眼里有光。
    但他没法强迫自己做出任何表情,只是麻木和人对视着,然后将隔板上的话筒放到耳边,直到对面人哑然喊出一声“初鸿”,心脏才猛然想起跳动。
    那一瞬涌向心头的五味杂陈,让谢初鸿缓了好半晌才将含在嗓子眼的称谓吐出来。
    “爸......”
    谢鹤城听见他声音的刹那,想捂眼睛,又舍不得错过能看儿子的这几秒。
    那些为这一刻打了无数次的腹稿,愣是一句没能想起来,只知道问:“最近怎么样......”
    谢初鸿这几年对谢鹤城唯一的想法,只有这个人在最开始走错第一步的时候,根本不记得他有家,更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叫谢初鸿的儿子。
    如果记得,怎么可能舍得错?
    所以他也没想到,仅仅一句苍白又俗套的开场白,原来就已经足够他找回眼前男人是他父亲的实感。
    少年声音很平静:“除了调考没考好,都还行。”
    谢鹤城竭力让自己顺畅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常德和秋芸……把你照顾得很好。长高了,也成熟了。”
    明明样貌和他离开时没什么变化,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谢初鸿:“叔叔阿姨是对我很好,就像亲生的。”
    其实不止谢鹤城,他在心里准备好的词也都忘了。
    他以为他们两个的见面会特别,但到现在他才后知后觉,原来他们也只是无数对寻常父子的其中之一,没有任何不同。
    谢鹤城:“你妈妈说你最近有解决不了、很苦闷的事。”
    谢初鸿无声咧了下嘴角,像是终于谈论到一个让他愉快的话题:“这个问题还是放到最后再说吧,怕你接受不了,要把这三十分钟都浪费去做心理建设。”
    比起燕若若,他并不怕害怕把自己的性向告诉谢鹤城。
    不仅不怕,甚至还有些期待这人知道自己搞上他最好朋友的儿子会是什么表情——有种报复的快感。
    谢鹤城从善如流:“那好吧,听说你把我写的信都扔了,一眼没看。”
    除了探监,通信是狱里跟外界唯二可以联系的方式,谢初鸿虽然不来看他,但他写给谢初鸿的信一次不少。
    燕若若也说过谢初鸿真的完全不看,但他总不死心。
    “妈妈怕我扔,现在已经不会主动给我了。”谢初鸿对自己的恶劣行径,供认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