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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着睡梦中的高桐,青年无意地砸了咂嘴,换了个姿势眯觉。男人稍微低下身子,似乎想去触碰对方的头发,然而只离一寸时却蓦然停止了。他直起身环视了一周,将外衣脱下,刚想给对方盖上,却瞥到一旁摆得乱糟糟的、青年自己的羽绒服,便拿起来给对方裹了起来。
    只这么几步,柏修文手心里就出了薄薄一层细汗。所幸他没醒过来。
    他屈膝蹲下,凝视着高桐,看了很久很久。他凑近对方的唇,青年的呼吸均匀、清浅的散在他唇周,痒痒的。
    这样子还要持续多久呢?
    柏修文没再做什么,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浮日东流水,很快就到了手术的日子。
    高桐做了挺久的心里建设,现在倒是格外平静地看着医生护士们把人推进手术室里。母亲状态也不错,高桐给她弄了点治咽炎的药,咳嗽频率也减少了。
    这两三日光景,父亲总共醒过来两次。意识不清、糊糊涂涂地哼,只有母亲才听懂男人说的什么。他没法控制排泄,一开始屎尿糊一床,满屋子除了消毒水的味道就是粪便和尿的臭味,都是他妈给换的床单。高桐最开始懵得直接出门吐了,后来就默默早晚给父亲换上成人纸尿裤,拿毛巾擦身体。
    他渐渐恢复了镇定,有时候甚至会想如果父亲熬不住了、就这样没了,以后的生活该是怎样的。会有怎样的不同。
    有什么不同呢?
    手术室亮起了红灯,显示进行中。
    高桐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突然很想抽根烟。他不知道烟和酒精有什么好处,究竟能否消愁;亦或不过是世人的心理暗示,藉此给予逃避现实的暂时安慰。
    只是他嫌烟酒都太呛人,都从未尝试过。
    这几日忙前忙后,并未登陆聊天软件,也都设了通知免打扰;他不知道白先生有没有回复他,他也没什么脑容量去看了。
    这下总算歇下一口气,高桐打开手机一个个查看消息,发现一堆群聊被顶上来,草草一看都是放假快乐和红包提示。
    医院里可没什么年味的气氛,他也忙得无从喘息,于是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年三十儿竟已离得这么近了。就快过年了啊。
    消息列表最上面的两条消息,一条来自陈鹏,另一条是邓黎昕的。
    邓黎昕:我怕三十晚上祝福太多,你会不在意我的问候;我怕初一早上的鞭炮声太吵,你会听不到我的祝福;我怕初二中午的菜肴太香,你会看不见我的短信。所以本帅哥选择这个时候给你送来祝福,给您和您的家人拜个早年!![鞭炮][红包][蜡烛][太阳][蛋糕]
    高桐:…………
    谁想邓黎昕居然秒回了:哈哈哈哈群发不要介意!收红包啊高桐!
    高桐:哈哈不收了,我还欠着你个手机钱呢。
    邓黎昕:有人早就给我报销了![发抖]
    高桐:……
    邓黎昕:你俩不会还没和好吧?这都快过年了,新年新气象,啥事儿都翻篇得了!情侣不就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嘛~
    高桐静默了片刻。
    邓黎昕这人性格真的挺好,大大咧咧、爽朗又直率,他内心里很喜欢和这样的人做朋友。然而他潜意识里也晓得,不行。
    他们之间注定做不了交心的好友,两人差距太大了——邓黎昕其实是和白先生一样的人,他们那种人有一种自上而来的优越感,在聊天过程中会有意无意地显露出来。每当稍稍受到优待时,高桐总会自卑地想这些人对他的好意大概不过是做做表面功夫。
    这可能也是他每次和对方聊天讲话,都会拘谨得不得了的原因。甚至还会惹了对方不快,可这他也没办法。
    而且邓黎昕虽是大咧的性格,人却并不真虎。就好比高桐以前也不是没有旁敲侧击问过有关白先生的事,却总被打马虎眼过去。
    他不知道怎么回对方的这种消息,只得发个猫的表情。
    邓黎昕:我过年应该是回不去家里了,其实还挺想回去找你们吃饭的。
    高桐:啊?为什么回不来了?
    邓黎昕:我一回去估计就被人抓起来软禁了哈哈哈!
    高桐:??
    邓黎昕:哎,不讲这个了。我是真的很想和你交个朋友的,你不觉得我帅气又阳光人还特好吗?
    高桐没想到对方居然直接谈到了他刚才想的问题,不禁愣了半晌。他在这种时刻总是迟钝又拘谨,不知如何回复对方。
    邓黎昕:先说明一下,我绝对没有撬白哥墙角的想法!本人钢铁钛合金宇宙第一直男!但是我这性格就皮惯了,所以打小就对那种……额,温柔贤良,怎么说,腼腆的人有好感!无论男女!(我是直男)。
    高桐:?我温柔贤良吗?
    看着对方几句一个叹号,高桐不由无奈地笑出声来。他摇摇头,返回界面点开另一个人的消息。
    陈鹏:8号下午六点皇朝酒店六楼哈!记得来[呲牙]
    两人的消息记录还停留在一个来月前。对方的头像和上次又有不同,是个男人戴着墨镜、穿着滑雪服对镜头比手势的图像。
    高桐啧了一声,就当没看见,把聊天信息删了。
    同学聚会他肯定是不会去的。又不是脑子有毛病,五六年都未曾联系过的陌生人突然邀请参加聚会,参与者还都是当年的施暴者,他无法理解对方的目的。
    对当年的事,他只能做到尽量淡忘、努力释怀——再多的,只能盼望和当年那些人永不相遇,再无交集。
    可是啊。可是……
    高桐踱步到隔壁的休息室,缩在一角窝了起来。手术保守估计还要四个小时,他玩了一会儿手机便渐渐感觉困意袭来,打了个哈欠,也不知何时就睡着了。
    睡得深了。这时他不需在意梦醒是何种光景。此刻只管徜徉在午后散漫的阳光里,做个香甜酣畅的美梦。
    山河远去,岁月斑驳。破碎的时光在隧道里扭曲抽离,最终回到了盛放的少年时代。
    在温暖的日光下醒来,高桐揉揉眼睛,刚要伸懒腰,便看见一个高大的男生朝他这边儿走。他愣了愣。
    对方轻声道:“同学,往后挪点儿?”
    第87章
    视野由一个隐约的光点逐渐变得明朗,高桐没来得及想什么,先把桌子往后挪了挪。对方点点头,“多谢。”
    然后坐在他前面。
    开考时间临近,人渐渐也多了起来。前面这个男生似乎人缘极好,有许多同学过来跟他打招呼。下学期就分文理,高桐听见这人低沉的声线,回答别人说,理科。
    也不知是没睡醒的缘故还是怎么,高桐一直有些恍惚,他挠了挠头,努力使自己清醒起来。低头懵了一会儿,就拿开单词表背单词。
    Abondon,ab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