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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随身带了那枚铜镜,和鬼界这些年来多如牛毛的罪证——仙魔两界的仇恨源头已经无可厚非,但凡这些老头有点理智,也该明白了他的意思。
而后他将这些年来已经筹备好的大阵、军署、法器,以境象雏形的方式统统铺展在这些仙长眼前。
他看着面前那些人震惊狐疑、面面相觑的脸。
慵懒抬眸道:“诸位前辈,本尊的来意已经足够明确了。”
“本尊可以给你们一段时间去查,证实这些东西是否属实。但你们仙界各宗鼎立,怕是三五个月也争不出个一致的结果。所以,本尊有个提议……”
“此事无需你们操心,只管听令,剩下的由你们的仙主亲自定夺。”
郁承期目光一转,狭促地挑眉看向江应峰:“江宗主,本尊要跟他当面谈。”
众人纷纷犹疑,面露不解。
异样道:“什么仙主?让清仙尊不是早已仙逝了吗!”
郁承期懒散地勾唇:“师尊他老人家已经回来啦。”
一众仙长目露惊色,将质疑求证的视线投向江应峰。
江应峰一时有些难堪,捋着胡须,点点头道:“的确。仙主回来了,他没有死……”
“没有死?可江宗主您当年不是亲眼所见,说他已经火烧尽,尸骨无存了吗?!”
“你还说他死前留下了遗言,难道都是诓骗我们的?”
“江宗主,这到底怎么回事?!”
“……诸位稍安勿躁。”江应峰叹了口气,“我也是前些日才得知此事!十日前小曲突然回来,他说……”
“是本尊救活了他。”
不等江应峰说完,郁承期忽然漫不经心地打断了。
他好像生怕众人没有听清。
抬起幽暗的眸,又一字一顿地强调:“是本尊救活了他。”
众人目光愈发诧异地看过来。
“诸位,他是本尊的师尊,也是你们的仙主,本尊敬他,所以救他。”郁承期缓缓地说着,视线讥讽地扫过众人的脸,“不过,在仙界,本尊敬的也就只有师尊一人了。若非是他不愿出面见我,本尊也不会来与你们交谈。”
郁承期早已跟以前不一样了。
眼前这些所谓的仙长,地位不过等同于他宫中的魔臣,他乐意称他们一声“前辈”,都是心情好在抬举他们。
尤其山海极巅的江应峰和一众长老。
当年他们如何看待顾怀曲,郁承期记得清清楚楚。
就算顾怀曲不在意,他可在意。
他慢条斯理地继续:“你们应该清楚,两界若真能和解,该有多大的益处。不过,若是师尊他不肯同意,那这次的事情只当本尊没提过,就此作罢。”
他挑了挑唇,眸中幽暗地瞧着他们,狭促又天真烂漫:“所以呀……还请诸位前辈劝着他一些。”
“师尊他脾气不好,本尊害怕。”
“…………”
众人没再说话,有大宗长老向江应峰使了个眼色。
江应峰面色沉肃地敛了视线,转头对郁承期道:“此事我们还需再商议,几日之后,定然给魔界一个答复。至于小曲那边……我现在去派人通传一声。”
“那就多谢江宗主啦。”
郁承期眯了眯眸,刚站起身,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哦,对了。”
“江宗主,您也该改改口啦。”
他眯眸嗤笑了声,好意提醒:“师尊既然已经死过一次,也算替你尽了职责,报了你山海极巅的养育之恩。从今往后,该称‘仙主’还是要称呼‘仙主’,免得惹了嫌……你说是不是?”
“……”
江应峰皱眉不语。
看他的眼神变了变,当中似有探究。
郁承期没有等他说话,神情淡漠慵懒,径直擦身而过,朝着让清殿的方向去了。
郁承期知道,他今日提的这件事其实并不简单。
各宗仙长们执掌一方,仙界各地,其实多少都与魔界结下过仇怨。这些事他掺和不了,交给那群老头子们去办就好了。
而他呢。
只需要哄好顾怀曲。
……
让清殿内。
顾怀曲正在与弟子们谈话。
他一早就听说了郁承期来到仙界的消息,但并没去见,此时门外来了弟子通传,说郁承期要单独与他相谈,顾怀曲一时有些沉默。
“师尊,郁承期他……”
一旁的楚也神情复杂,欲言又止。
此时在让清殿内的不止楚也,还有宋玥儿、韩城,以及两个小师弟。
让清殿的亲传弟子们都在这了。
因为顾怀曲刚回来不久的缘故,众人激动感慨的情绪至今没有消退,尤其这几个与顾怀曲最亲近的弟子,简直舍不得离开让清殿半步。
最初的那几天,宋玥儿甚至一见到顾怀曲就会丢人的哭出来,眼睛至今都未消肿。
他们没想到郁承期竟真的将师尊救回来了。
当初分明欺负师尊的是他,与师尊对立的是他。
可到如今,将师尊给救回来的还是他。
更何况郁承期如今摇身一变,已经成了传闻中手段残忍、杀人不眨眼的帝尊……更叫人不知如何面对。
顾怀曲垂眸道:“你们先出去吧。”
“可是……”
宋玥儿柳眉微蹙,很是犹豫。
万一郁承期又欺负师尊怎么办?
顾怀曲嗓音清冷,听起来却有些温柔,令人无比安心:“放心,不会有事。”
宋玥儿听到这一声,心底的情绪再度涌上来,眼眶险些又红了。点点头,乖乖跟着师兄师弟们走出去。
他们走后没多久,殿门便被敲响了。
门外传来郁承期的声音:“师尊?”
门里片刻没有动静。
郁承期正要再敲,手还没落下,忽然咯吱一声,门开了。
顾怀曲站在里面,亲自给他开了门。
郁承期眸中微微亮了下。
顾怀曲并不等他说什么,转身进了屋,令人看不清神情。他走到桌旁,清冷的垂着眸倒了一盏茶:“坐吧。”
郁承期看了眼茶盏,觉得顾怀曲的语气听来格外疏离,不知是又怎么了。
这一年中,他们只在后山见过那一面,时隔这么久,他总算能再面对面的与顾怀曲好好说一次话。
郁承期克制着自己快要溢出的情绪,问道:“师尊为何突然回来了,也不告知弟子一声?修为已经恢复了?”
顾怀曲并不回答他的问题:“你今日不是为了要事而来?有事直说。”
郁承期仔细观察着顾怀曲的神情,想从当中捉摸点什么出来,答道:“是呀,主要是为了师尊而来。”
顾怀曲抬眸瞥他,并不吃这套:“你自重些。”
郁承期觉得他好像生气了,不太懂:“……师尊怎么又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