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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轻拢。
    “师尊,弟子生来冷血,不像你那么善良……与我不相干的人,大概就算死尽死绝,我也不会觉得半分怜悯。我不是师尊,在您座下修习那么多年,也没办法与那些可怜人感同身受。”
    “相反……在山海极巅的那些年,我之所以看起来那么心怀仁善,匡扶正义……都是因为师尊你。”
    郁承期看着那张清冷静谧的睡颜,终于敢把那么多年想说又不敢说的话,一字一句的说给顾怀曲听。
    他低声喃喃,又像是自言自语:“那时我只要想到这是你会做的事,便会跟着照做。”
    “因为师尊很好,弟子不想被你嫌弃,也以为时间久了,我也许会变得和你一样……”
    他薄唇微扯,自嘲地笑了笑:“但到底是我想多了。”
    “画虎类犬,东施效颦。即便我再怎么效仿,再怎么努力去靠近你的作为,也改变不了我是骨子里烂透了的人。”
    “我待人不善,遇人不仁,本性自私……”
    “当年那些所谓的努力和善心,不过是做给师尊看的。”
    床榻上,顾怀曲玉白如透的指尖隐约颤了一下,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慢慢蜷了起来。
    郁承期喉结轻微滚动着,眼眶有些红,眸色沉黯地继续说着:
    “师尊,我从来辨不清真正的大善大义究竟是什么,因为你把这些都刻在骨子里……所以徒儿便刻了你。你觉得什么是对的,弟子便会去做什么。”
    “可如今你没了……”
    他回想起宫宴上遍地猩红的血,刺痛地闭上眼。
    “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去做。”
    那天他离开山海极巅,除了悲痛便是无尽的迷茫,顾怀曲希望他好好统治魔界,希望他能以一己之力,修复两界的龃龉。
    可他除了杀掉那些乱臣贼子以外,还能怎么做呢?
    没了顾怀曲,他好像什么也不敢。
    因为他知道自己骨子的恶,恶到混淆是非,颠倒黑白,他怕自己一意孤行,最终让善者蒙冤。怕自己不仅害了生前的顾怀曲,又让他死后也那么失望。
    郁承期缓缓睁开了通红的眼。
    ——就在此时,虚无之中忽然传来了贺轻候的声音,好像隔着很远在喊他:
    “尊上,这香快燃尽了,莫要耽搁。魂灵秘境的时间有限,您若再不出来,您会……!!”
    郁承期好似未闻,仍旧垂着眼,目光很沉地落在那张清俊的脸上,好像在哄着一样,柔声说道:
    “师尊……你醒醒吧。你看看我。”
    “带我迷途知返好不好?”
    他自言自语的说着,那双漆黑的眸底光泽微动,温柔又深不可测,犹如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决绝,以及他自己都难以察觉到偏执。
    “师尊……你在临死前叫我好好统治魔界,我已经照做了。曾经暗中残害仙界,引起两界龃龉的乱党,我杀了半数。虽然这还远远不够,但是师尊……我和你一样,也只能顾好眼前。”
    他薄唇轻言:“以后我若再想见师尊,可就没机会啦。”
    “所以,那些身外之事,就交给后人来护吧……”
    “没有了师尊,我连善恶都难辨,魔界不需要我这样没用的帝尊。”
    秘境外,贺轻候还在朝他大声呼唤:
    “尊上!您能听到属下说话吗??”
    “没有时间了,尊上?尊上!!!”
    郁承期喉咙里有些哽咽又自嘲,俊美锋利的脸上好像隐隐挂了泪痕,不动声色地垂着眼,低低地说:
    “今日,弟子想和您一起……”
    “永远留在这里。”
    “师尊……”
    他靠近了俯下身,咫尺之间,仿佛还能感受到顾怀曲微热的呼吸。
    薄唇轻轻贴上,闭着眸,吻上了顾怀曲的眼。
    “我好喜欢你。”
    耳畔贺轻候急躁地呼声变得越来越模糊。
    唇瓣所碰之处,好像感觉到一丝冰凉。
    触感奇怪,又像有细密的眼睫,轻如羽毛般,扫过了他的唇。
    没等郁承期反应过来,一睁开眼,便看见了一双半睁半阖的眸。
    他心头蓦地一跳。
    氤氲的雾气里,那双凤眸因灵魂残缺而变得毫无焦点,朦胧空洞,隔雾看花般的愈渐睁开,榻上那清冷无尘的美人,好像在无法触及的虚无中,渐渐化为了实质。
    郁承期呼吸凝滞,大脑空白间,仿佛听见自己如岩浆沸腾炸开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
    震耳欲聋。
    第69章 师尊的载体
    沉香熄灭的一瞬间,一袭挺拔黑袍的男人恰好赶在这一刻化出身形,出现在阵里。
    贺轻侯几乎吓瘫在地上,如蒙大赦,西子捧心般揉着心口。
    还好……还好回来了。
    他险些以为郁承期要把自己留在阵里!!
    就在这时,他余光一瞥,发现聚魂鼎也发生了变化,整座大阵翻天覆地般的产生巨变。
    阵光炽烈猩红,犹如滚滚大火烧起来。
    宋玥儿第一时间惊道:“阵法变了?!是不是师尊的魂回来了?!”
    “……郁师兄,郁师兄把师尊带回来了!!”
    宋玥儿的声音里带着不可抑制的颤音,她太过激动了,以至于忽略了,郁承期的手也是颤的。
    郁承期背后浸出了一层冷汗,半晌才回过神,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没有迟。
    他赶上了。
    他把师尊带回来了……
    郁承期绷紧的脊背终于稍稍放松下来,闭了闭眸,深深呼吸,来不及细想顾怀曲为何愿意跟他回来。
    苍白的薄唇微动:“……贺轻侯。”
    贺轻侯从刺眼的阵光中缓过神,干涩道:“啊,属、属下在……”
    “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他嗓音沙哑,好像刺骨的寒针。
    眉间难以形容的沉郁。
    “不得有误。”
    “……是。”
    ……
    死而复生,并非一朝一夕可成。
    当年郁承期复生,只用了短短三个月。这种特殊的能量全都来自于通天大阵,可如今顾怀曲只有一个聚魂鼎,时间便一拖再拖,不知何时才能有个尽头。
    重生之日,好像遥遥无期。
    一转眼,春复夏,夏复秋。
    四季更替变换,这座偏僻大殿的门永远紧闭着,每个夜里,都有重重阵光透过殿窗,映出诡异轮转的猩红。
    在这一年之中,敬山君听到风声,手下的魏雪轻已经叛入帝尊手下,他自知事态暴露,索性及时叛逃到了鬼界。
    鬼界与魔界就此结下梁子,细数桩桩件件,矛盾重重。鬼界抢先一步,企图与仙界联手,抗衡魔界。
    可仙界又岂会不辨是非?
    郁承期早在那次擅闯了山海极巅以后,便在私下与仙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