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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尊只觉得一阵乏味,提不起半分兴致,漠视而过,迈开了脚步,缓缓地朝着某座大殿走去。
    馥郁熏香的寝殿里,满室金纱帷幔。
    他坐在狐绒软毯上,千盏昂贵的金枝烛将大殿照得灯火通明,丝丝缕缕的青烟从香炉的镂空铜花里逸散出来,排列如鱼的侍女低眉颔首,侍奉左右。
    贺轻侯给他倒满了茶,恭恭敬敬的奉上来,说道:
    “对了,尊上。”
    “宫宴已经预备多时,今晚我们便可普天同庆。那地方属下精心安排了多日,费了不少心血呢,尊上可要现在去瞧瞧?”
    郁承期漫不经心地应了声,心里却不知在想什么。
    他扫过眼前,一想到这才是身为一界之主所该拥有享用的一切,眼底的讥讽反而更浓。
    贺轻侯不懂他是为何而讽,不敢揣测。
    只听郁承期又忽而开口:“后宫在何处?”
    贺轻侯一顿,立刻媚眼一弯,自以为意会到他的意思,嗓音柔细造作,如善从流地道:“就在这座大殿后的西侧,整片皆是。属下早有准备,原本就已经让美人们沐浴更衣,打算今晚送到尊上的寝殿中来。这个时辰,距离宫宴也快开始了,不然尊上先挑几个,享用一番?”
    郁承期指尖慵懒地点着桌案。
    没来由地沉声道:“腾出一座寝殿。”
    贺轻侯顿了一顿,看向他:“……腾出一座寝殿?”
    郁承期眸中淡漠讥诮,不紧不忙地叙述他的要求:“天寒了,殿里装上地龙,要暖一些,带一间小厨房。侍从不必太多,要清净。”
    贺轻侯张了张口,似乎迟疑:“尊上是……”
    “还有,周围要干净,让你的人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电光火石那一下。
    贺轻侯好像懂了,后半句话没再说出口,忽然暗暗挑起那双眼来,晦暗不明,难言地看向郁承期。
    那男人此刻的神情,和以往提起某个人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应道:“是……属下立马就叫人去办。”
    “不过……”他刻意顿了顿,又说,“属下这里还有一个好消息,尊上可要先听了,再做决定?”
    郁承期看他:“什么消息?”
    贺轻侯神色幽幽的,低顺地垂着眼,可意味听来更像是刺探。
    他说道。
    “就在那日尊上回魔宫闭关的当晚,属下收到了密探来报,信中所述的,几乎已是证据确凿。据那密探所说——”
    “仙主顾怀曲,在您下山当日……”
    “身投熔炉。”
    “已经死了。”
    第64章 惊变(终)
    “啪嚓”一声茶盏摔落。
    渗人的寒意像股阴风似的钻进了四肢骨髓,令人手脚冰凉。
    郁承期瞬间被血丝爬红了眼,尾音发颤:“……你说什么?”
    ……
    顾怀曲死了。
    贺轻侯没有骗他。
    顾怀曲是确确实实、真真切切的死了。
    就在郁承期魔核彻底结成的时候,顾怀曲选择用自己的命去救他的弟子们……用他一身的仙主之血,彻底毁掉那些魔核。
    ……为什么?
    得知这个消息,郁承期只觉得脚底一阵发麻,浑身彻骨的冷。
    顾怀曲为什么特地选择在那个时候……
    他知道,顾怀曲一定是在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就已经决定好了赴死。可是那天……他说的那些话,和那碗血,又是怎么回事??
    顾怀曲明明已经决定去死了,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割那一碗血?!
    难道他是想最后尝试一搏?
    不对,不可能!
    他已经坚持了整整三年,早知道这么做已经毫无意义!
    像是有根弦猛然崩断,郁承期脑中一阵嗡鸣——
    顾怀曲最后割的那一碗血,根本不是为了毁掉魔核,更不是为了救其他的弟子!!
    而是为了他!!
    这个疯狂的念头冒出来,郁承期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顾怀曲是想让他重回魔界,是想让他登上帝尊之位!
    否则他明知道那碗血里的灵力最终会渡给自己,却为什么还是义无反顾的那么做??他是想……他是想让自己早日结成魔核,他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最后助自己一臂之力?!!
    他脊背泛凉的骇然清醒过来,手指尖控制不住的发颤,又不断的企图否认这个念头。
    不对,不可能的……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他想不通,顾怀曲不是想杀他吗?不是恨他吗??
    为什么会告诫他好好统治魔界?为什么要割自己的血助他结成魔核??!他不是厌恶他的血脉吗?!
    难道他……
    “尊上!!”
    急切地呼喊声传入他耳畔都变得不甚清晰,巨大的耳鸣声刺入郁承期的脑髓,令他一时难以平复。贺轻候只看到他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双眸倏忽变得很红,呼吸不畅得胸膛剧烈起伏,疯魔般深深抱住了头。
    不会的……不会的……
    顾怀曲一直没有杀他,反而选择了自杀。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到底是从什么时候??!
    他记得很早之前,顾怀曲就说过——
    “我能力有限,只能护好眼前,其他人自有后人来护。”
    抑或者,甚至比这更早……?
    “尊上!!你醒醒呀,到底怎么了?!!”
    贺轻候急得手心冒汗,心惊胆颤,暗想自己大意了!
    他明知郁承期对那仙主意味不明,但也没料到这般严重!早知如此,他、他就……!
    不等他想完,面前的郁承期像是终于挣脱出来,忽然抬起头,用那双赤红锐利地眼眸睁开,直直钉向他。
    贺轻候只觉得后背一凉,冷汗骤然如瀑流下来。
    他瞳孔微缩,迎着那股叫人神魂惧颤的压迫感,从未有过的濒死般的恐惧感覆压在他头顶,僵硬着动弹不得。
    就连眼珠也不敢挪动了。
    他只能看到视线里,郁承期的那张薄唇微微启合,阴森沙哑着,挤出一道发颤的命令:
    “现在就启程。”
    “去山海极巅。”
    ……
    贺轻候用性命担保,这绝非是他心甘情愿的。
    但出于帝尊血脉的绝对压制,他竟恐惧得连一句劝解都说不出口,立马带人随着郁承期上了路。
    魔界之人想进入仙界,并非什么易事,但魔宫中人却不同。
    就像贺轻侯那天带着魔众们去山下迎接郁承期一样,他们都是魔界手握重权的臣子,即便仙界再怎么与魔界不对付,为了维持表面的那一层和平,总要赏魔宫几分薄面。
    郁承期提出要与山海极巅的宗主见面。
    可来接见他的只有其他宗门,仙界第一大宗并不赏他这个面子,果断拒绝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