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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发生。
顾怀曲连眉也未曾皱一下,安然接受了似的。
郁承期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又说不上是什么。
光影朦胧,床榻上金幔低垂,他手臂从背后紧抱着顾怀曲,蹭了蹭那极烫的后颈,想图几分安稳一般,搂着人蜷躺在一起,闭了闭眸。
顾怀曲还在发热,体温滚烫,手脚却冰凉。
郁承期今日是以“照顾”为由,才挤上了顾怀曲的床榻,顾怀曲没有拒绝,只是冰冷而沉默,带着虚弱发烫的病气,极是疲惫一般,很早便躺下歇息了。哪怕郁承期从身后这样紧紧拥着,他竟也无动于衷。
郁承期心绪乱沉沉的,难得什么也没做。
半夜的时候。
顾怀曲睡得极不安稳,嘴唇紧抿,额上直冒冷汗。
郁承期被吵醒了,睡意惺忪中,以为顾怀曲大约是做了噩梦,轻揽过他的额头贴了贴,才发现对方竟烧得越发厉害,滚烫的触感令他骤然清醒,索性轻手轻脚的起了身,浸湿帕子,帮顾怀曲细细擦拭。
帕子刚碰到额头时,顾怀曲醒了。
那张脸上烧得潮红,眉头紧皱,带着丝丝缕缕难忍的病色,下意识警觉地睁了睁眸,透过潮湿的水雾一般,看了过来。
郁承期顿了顿,想张口说什么。
顾怀曲却没给他这个机会,只朦胧看了一眼,又缓缓阖上眸,继续睡了。
那顺其自然的模样,就好像是确认了是他以后,便心安了下来。
微不足道的细节令郁承期心脏一跳。
随即又自嘲地想……
顾怀曲大概是在梦里……将他当成了从前那个不属于魔族的郁承期吧。
***
翌日,天还没亮,该来的果然来了。
让清殿的大门“叩叩叩”敲响,门口传来韩城沙哑急促地声音,听着脚步,应该还有几人随行而来。
“师尊!!师尊,请您开门!弟子有话要问——”
叩叩叩——
“师尊!!”
“韩城师兄!顾仙师还未起,不可随意乱闯!”
“我有话要说!师尊,弟子韩城求您开门,师尊!!”
“师兄,你到底怎么了??这个时辰师尊还没起,你别……”还有小师妹宋玥儿的声音。
郁承期睁开眼,不想理会外面的吵嚷,第一时间先去看了看顾怀曲。
顾怀曲也被吵醒了,气色看起来好了些许,也不像昨晚烧得那般厉害。他眼睫微动,眸中清冷微沉,起了身,正要披衣前去开门,却忽地被一只手拽住了。
“顾怀曲。”
四目相对,两人都从彼此的眼眸里看到了沉静。
郁承期的沉静,或许是因为事不关己,也或许只是固执地想让顾怀曲留下来。他不想看顾怀曲想个傻子一样,被门外的蠢货拉进泥潭里搅和。
但顾怀曲将衣袖抽走了,只淡漠低声道:“变回去。”
转身走向殿门。
门开了,韩城仓仓惶惶走进来,身后还跟着焦急地宋玥儿和楚也。
“师尊!!”
下山许久,韩城果真消瘦了许多,不知是受了什么折磨,双颊微凹,精神气也不大好。今早刚从昏迷中醒过来,小师妹没拦住他,竟让韩城朝着让清殿跌跌撞撞冲了过来。
韩城甚至顾不上什么规矩,蓦地扑通一声,跪在顾怀曲面前!
他浑身衣不得体,凌乱松散,难得一见的狼狈与瘦削,如遭大恸,嘴唇微颤地闭了闭眼,尾音还是抑制不住的发抖:
“师尊,弟子、弟子昨日……”
他本有满腹的揣测与茫然,如今真见了师尊的面,却不知从何开口。
顾怀曲面色一如既往的淡漠,眸光微垂,无意般扫过他垂在身侧颤抖的手,安慰一般:“不必多言。你一时修炼出差,险些走火入魔,如今已经无碍了。”
“师尊……”
“你道心不稳,日后当多加注意。”
“若是无事,便回吧。”
“不是的,师尊!!”
“弟子……弟子有话想问。”
韩城蓦地抬头打断他,眸中情绪汹涌翻滚,灼红了他的眼眶,似是强忍锥心之痛,狠下心,咬牙颤声问他:“师尊,我……是魔吗?”
仿佛一道惊雷。
在场的楚也与宋玥儿心头皆是脸色骤变。
楚也骇然又不可置信:“大、大师兄,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怎么可能……”
“不止是我!!”韩城紧紧闭着眸,不理会旁人,双手在身侧紧攥成拳,满面苍白无色,声声追问犹如厉刺,“还有师尊座下的所有弟子,我们五人体内皆被种过魔核,我们,都是魔……对吗?”
身旁两人相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骇然震颤!
顾怀曲垂目看着韩城,眸中清清冷冷,无悲无喜。
“师尊当年并非看中了弟子的资质,只是因为弟子受魔气所侵,因为师尊……是上任仙主所留的血脉……”他仿佛赌上一切,彻底孤注一掷,嗓音悲腔分明地睁开眼,咬牙才忍住了颤抖,“您其实是仙主,对不对?”
犹如重重一锤砸落!
韩城的话彻底震撼了周围几人,楚也与宋玥儿心神俱震,说不出话,门外还有三三两两的随侍弟子,如被噎住了喉咙,骇愕瞪大眼睛听着。
无人敢言,殿内霎时静得落针可闻。
屋内一只幼小的黑猫走出来,竖瞳阴厉地盯着他,站在他面前停下脚步,不动了。
“师尊。”韩城仍在继续,喉中颤抖哽住,沉重巨大的压抑感令他直不起身,满目困顿悲怆之中,好似留存着最后一丝岌岌可危的希冀,缓缓抬头,看着顾怀曲,看着他曾经最信最重的师尊,祈求他开口,“我说的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可否请您……回答弟子。”
一时间所有目光都聚在了顾怀曲脸上。
或是不可置信,或是阴郁寡淡,一道一道如同银针,逼迫着他回答。
殿内的气氛沉得像浸了水,令人几欲窒息,顾怀曲不为所动,立着一身清贵淡漠的傲骨,凤眸淡淡低垂,看着跪在面前的韩城,骨瓷玉白的面容犹如冰魄。
淡漠开了口:“你从何而知?”
“!!!”
“……师尊?!”
如同晴天霹雳。
顾怀曲没有否认,便是变相的承认了,周围的弟子身形摇晃,面色倏地苍白。
郁承期竖瞳微眯起来,只觉得牙根泛痒,暗恨这块冥顽不灵的木头!
楚也不相信,还欲挣扎:“师尊,您什么意思?大师兄说得都是真的?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
宋玥儿也唇色惨白道:“是啊,师尊,我们跟随您修行多年,一直修的是仙道,假若真有什么魔核,我们岂不是两气相冲,早该爆体而死了!怎么可能会是魔呢??!”
顾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