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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心吊胆的睡了一夜,一早起来,就听说了这么个消息,心中也怪是迷茫感慨的……
师尊真是……
好生高深莫测。
郁承期一阵沉默,没管昨晚最后到底如何了,只是在自顾自地想——
顾怀曲到底是怎么了?
生病……怎么可能?
他的师尊百折不挠,铁打似的男人,怎么会因为吹一夜凉风,就病了?
装的吗?
他没理会楚也,带着怀疑,又变成猫形,去了让清殿。
让清殿中。
无泽长老已经成了常客,隔三差五就要来给顾怀曲诊脉,郁承期来的时候,正听见他在唉声叹气,坐在床边,摇头对顾怀曲规劝:
“小曲啊……你近来身体每况愈下,愈发虚弱了,我前些日给你送的补药,你都好好服下了没有?每月给你的天品药红莲,可按时吃了?还有让你每日运转一个周天,疏通筋骨脉络,你也照做了吗?”
顾怀曲此时正卧在床榻上,面若骨瓷,唇色泛着虚弱的白,清冷又脆弱如冰魄。
闻言都一一应了,微微颔首:“是,都按长老说的做了。”
无泽长老深深叹息,仔细想了想,似是也没了办法,深思了良久,意味颇深地摇头:“真是人各有命……”
顾怀曲动了动唇,还想再说什么,眸光却瞥到窗边跃下的黑影。
意识到郁承期来了,他索性垂下眸,没再言语。
接下来不管无泽长老再说什么,他都只做简单的回应,似乎不想给郁承期透露半分。
郁承期面色微寒。
顾怀曲依然什么也不打算跟自己说。
郁承期这次倒是心里很平静,像是习惯了,不想做无用功,又或者是因为瞧着顾怀曲这病恹恹的模样,觉得有那么一点可怜,所以难得没生出逼问的念头,只是出于那么一丁点的恻隐之心,想看看顾怀曲的病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就在无泽长老刚走不久,他还没来得及开口,紧接着便有弟子急促地“砰砰”叩门。
“仙尊!仙尊!!”
“不好了!!”
顾怀曲皱起了眉,看向殿门,嗓音微哑道:“何事?”
那弟子很慌乱:“韩城师兄,他……他状况有些不对劲!我们也不知他怎么了!”
“好像,好像……像是魔、魔……”
那弟子语无伦次,没说出个所以然,顾怀曲脸色却蓦地一沉,仿佛预感到什么,倏然站起身。
随着动作,他只觉一阵剧烈猛然的晕眩感随之而来。
他皱紧眉忍了下来,拢紧了衣裳,步伐疾快地往外走去。
顾怀曲俊美的脸此时透着病态的苍白,两颊潮红,嘴唇干裂,看起来当真病得很重,郁承期不知他为何如此焦急,眉间微沉,隐隐也觉得有事发生,紧跟过去。
弟子寝居处。
韩城的门前围了不少人,堵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张望,不停低声窃窃私语。
屋内传来宋玥儿焦急紧张地声音,听起来快是要急哭了,两个小师弟匆匆忙忙搬来私藏的灵药箱,忙进忙出,想尽一点微薄之力,屋内隐约还有不知所措的踱步声,像是有人在里面急得团团转。
场面有些复杂混乱。
众人都在朝里张望,直到顾怀曲出现,门外那些围观的弟子才勉强安静下来,自觉让路。
顾怀曲步履极快,身后还跟着一个不知何时变回了人形的郁承期,未理会任何人,径直进了屋内。
小师妹等人见到他,如同见了救命稻草,带着哭腔朝他喊:“师尊!!”
“师尊,您快来看看师兄!他、他……”
郁承期跟在后面。
目光往床上一看,视线简直被黑气占据满了,不由得愕然!
这股气息不知是只有他能感觉到,还是所有人都有所察觉——
这分明是魔气!!
床榻上的韩城不仅昏迷不醒,还冷汗涔涔,呼吸如被扼住了喉咙一般,艰难急促,额角青筋暴起,像被恶鬼困在了冰窟梦魇,床单被攥得几近撕裂。
浑身黑气萦绕,极为惊骇可怖!
郁承期凭借着血脉优势,仔细看了看,发现那股魔气不是外来的,而是从韩城体内散发。
郁承期并不像其他人那般惊骇慌乱,眸色微沉地思忖。
难道是因为经棠在他体内种植的那枚魔核?
可魔核只听由自己使唤,自己又没有做什么,魔核怎么会发作??
那难不成是韩城自己出现了心魔,所以才催发了魔核?
……但无论是哪种原因,眼下可能已经不重要了。
郁承期冷漠地想,因为这是在仙界,一旦有人出现入魔之兆,无论是“走火入魔”的“魔”,还是踏入“魔道”的“魔”,皆是众人之大忌。
不论此人是谁,最终都逃不过一死。
如今韩城这副样子人尽皆知,门外那些弟子们议论纷纷,人心惶惶。
韩城即便能被救回来,恐怕也……
就在这时,一道沉冷威严的声音忽而打断了思绪:“都出去!”
顾怀曲面色冷冽。
他要替韩城镇压魔气。
郁承期没有什么表情,像是不出意料,只漠然地瞥了一眼,甚至对榻上那人毫无怜悯,随便顾怀曲如何白费力气,转身要跟着离开。
顾怀曲沉声叫住他:“郁承期,你留下。”
郁承期顿了顿,停住脚步。
小师弟将门带上了,门外的弟子们被轰了个干净,屋内安静了,外面也清静不少。
他转过身来,看着顾怀曲:“师尊有何事?”
顾怀曲抬眸与他对视。
那双眸里极沉,犹如令人溺水窒息的深潭。
郁承期只看了他一会,随即好似从那双眸里明白了什么,倏地凉凉勾唇,皮笑肉不笑。
“与我无关。”
“本尊什么也没做。”
他猜测,顾怀曲是在怀疑他。
也对,顾怀曲那么厌恶他,当然会怀疑是他干的。
屋内的气氛沉得令人窒息。
床上的韩城愈发扭曲暴躁,于梦中与恶鬼死死挣扎,冷汗浸湿了床单,咬牙发出痛苦地声音。
顾怀曲没说什么,只是闭了闭眸。
他脸色沉得无法形容,并未与郁承期争执这个问题,低声道:“我并无此意,我只是想……你救救他。”
郁承期一时以为自己听岔了:“什么?”
顾怀曲偏过头,眉心紧皱,语气竟有些放低了姿态:“我如今灵力大不如前,难凭一己之力挽救。此事关乎人命,郁承期,我知道你能控制魔气……你可否,救救他?”
郁承期一时沉默了。
半晌,他冷淡道:“本尊救不了。”
顾怀曲眼睫颤动,低低皱着眉。
郁承期冷然看着他,薄唇微动:“顾怀曲,我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