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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没影了。
郁承期眉角微抽,索性按下那股冲动。
给店家赔了银子,转身下楼,去了对面。
……
贺轻侯已经来了好一会了。
他与郁承期有特定的联络方式,自然也得到过首肯,可以随时确认郁承期的行踪。今日他叫了壶好茶,早早在对面等待时机,打算趁人不注意时,给郁承期递个消息。
哪曾想,正好撞见那么一幕。
一见郁承期进屋,贺轻侯那张俏脸上的神情立时变得很是奇怪,习惯性地用那把凭霜扇掩着脸,阴阳怪气起来:
“哎呀,亏得属下还一直关注尊上的动向,恭等着您回去呢,想不到您已是乐不思蜀了……魔界与仙界关系如此紧张,尊上却仍有心情戏弄那仙主,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呀,这可叫属下如何是好?”
郁承期一撩衣袍在对面坐下,冷眼抬眸,瞥着他:“什么叫乐不思蜀,你瞎了?”
“难道不是?”
贺轻侯暗暗打量他的脸色,立马换了副表情,模样忸怩嗔怪,一双狐眼泪水汪汪的看他,怨妇似的,假意啜泣道:“那好罢……不过,假若尊上彻底恢复了灵力,可千万记得告诉属下呀。万一您隐瞒不告,故意不想回魔界,属下这几年的努力,岂不是竹篮打水……”
郁承期额角一跳,脸色沉下来:“贺轻侯。”
贺轻侯闭了嘴。
他冷道:“本尊用不着你提醒。”
郁承期懂得有来有往。
顾怀曲既然厌恶他的血脉,排斥他的身份,他怎么可能还蠢疯了留在仙界?放着好好的帝尊之位不要,除非脑子有病才会当什么宗门弟子。
他作为郁承期时,或许黏着顾怀曲、恶心顾怀曲,还算不得什么,可作为帝尊,两者根本不可相提并论。
这点道理,他怎么可能不懂?
第57章 再送一份礼物
贺轻候这才满意了,敛起那副糟心表情,媚眼一挑,掩面朝他笑起来:“属下就知道您最英明啦!尊上一言九鼎,属下就等着您的好消息,等时机一到呀,属下必定响炮鸣锣、风风光光的前来接您!”
郁承期:“……”
他懒得搭腔,面无表情,自顾自地回想道:“你今日来得正好,本尊有件事要问你。”
“尊上请说。”
“经棠和吟风究竟是什么关系?”
“……”贺轻候一顿,笑吟吟地弯起眸,“自然是苦大仇深的关系。”
“可本尊在境中看到的,好像不止这么回事。”
贺轻候脸色有一瞬的不自然:“……尊上看到了什么?”
没等郁承期说什么,他晃了晃扇子,紧跟着解释道:“其实,早在多年前,吟风与经棠也曾和平相处过一段时日,那时他们修为尚未圆满,但两人之间的情义属实没有多少,否则何至于闹到后来那般地步呢?”
“我贺家三代为帝尊效力,可从没听说他们之间如何如何……尊上可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郁承期略微挑眉,道:“倒也没什么。”
他看贺轻侯这副样子,怕是也吐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没有多说,也没再继续问,好整以暇地垂眸倒了杯茶,淡道:“你今日来有何事?”
贺轻候清了清嗓子:“属下今日是专程来向尊上禀告的。”
“先前在仙界暗中售卖的那批魔兽,属下已经派人已经处理了,可惜背后之人隐藏得极深,尚未抓到证据。倒是尊上之前让属下去找那个潜伏在山海极巅的眼线,属下已经找到了,人就在尊上身边。”
“那人是敬山君安插的。”
贺轻侯道。
“敬山君安插眼线,却不告知尊上,在属下看来实乃监视,欺下瞒上,想必没安什么好心!属下猜测,这眼线与魔兽之事一定脱不了干系,您的血,极可能就是此人偷出来的。”
他面露不悦,说起此事,便不得不提一提这位同僚的小话,折扇一合,哼声道:“这敬山君,平日就无法无天,目无法纪。依属下之见,他定然是担心尊上回了魔宫,我便会得宠得权,进而贺家会踩在他头上耀武扬威,他忌惮于属下,所以才想出这么一招,想挑拨仙界与魔界的关系!一旦两界发兵,他得了军功,那在尊上面前的地位可就了不得了!嘁……真是好不要脸!”
贺轻候骂骂咧咧的啐了声,颇像个吹枕边风的奸妃,委屈嗔怨道:“尊上,您可千万谨慎呀!”
郁承期面露鄙夷,并没有接他的话。
思忖了片刻,凉凉地看向他:“所以……那个眼线,究竟是谁?”
……
从飞花城到山海极巅的距离,并没有魏雪轻说得那么夸张,御剑而行,至多一个时辰就能回去。
郁承期到达宗中的时候,已经过了子时。
秋风寂寂,夜深人静。
让清殿那帮弟子们的酒席刚散不久。
两个小师弟早早睡下了,楚也喝得酩酊大醉,呼噜声响亮如雷鸣,大师兄韩城的房里还点着灯,不知在干什么。
郁承期方才一时兴起,从路边的小摊子拎了几串鞭炮回来,没什么用,就图个喜庆,跟他今晚的心情相当应景。
他没急着回房睡觉,而是径直去了让清殿,将顾怀曲拽出来。
顾仙师当然还在生气,但架不住郁承期厚颜无耻,硬说要拉他出来放花灯。他方才本来都要睡下了,浑身只穿了雪白软绸的里衣,被拽得太急,出来的时候只匆匆忙忙披了件外袍。
在玄字号——也就是弟子们的寝处附近,有条清澈的溪流,流水淙淙,蜿蜒直山下,溪边有座八角亭,建得很高,但位置相对隐蔽,是宗中偷摸恩爱成双的弟子们常来的地方。
此时因为天色太晚了,附近寂静无人,郁承期便带着他来了这里。
郁承期对赏月有执念。
中秋本就是该坐在一起赏月的日子,他方才只顾着和顾怀曲吃喝玩乐了,还没有静下来好好赏过月呢,这怎么能行?
于是他便与顾仙师径直上了亭顶,在亭顶坐了下来。
他从乾坤囊里翻出了两盏花灯,递给顾怀曲一盏。
顾怀曲皱眉嫌弃,郁承期硬塞进了他怀里:“这种日子许愿最灵啦,师尊不想试一试吗?”
顾怀曲面色清清冷冷的,本想拒绝,郁承期却已经自顾自转回了头,认真地垂下眸,用指尖凝起的细弱灵流,在花灯上写起字,边写还边想着,神情很是当真。
月色笼罩,将他本就棱角分明的脸侧衬得更加深刻好看,轮廓泛着一层薄薄的月白。
郁承期的长相很有欺骗性,尤其在他认真起来的时候,薄唇微微带起一点弧度,低垂的黑眸里映着一缕细碎微薄的月色,额边的几缕碎发,将那张脸衬得毫无攻击性,彻底陷入沉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