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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此刻在郁承期眼里是个什么模样。
而他方才那串话,在郁承期听来,其实是:
“客官,那是你相好呀?之前她见过奴家,奴家可不能叫她认出来,先避一避,您好自为之!”
“……”
什么相好的?
郁承期怎么也想不出,倏忽头更疼了,就在此时,一个巴掌忽然使劲拍在他肩上,力道极大,险些拍得他踉跄,开口的嗓音却细脆如莺鸣。
“哟,这不是郁师弟吗?你怎么也到这中地方来?”
来人是楚也。
好巧不巧,他可是这座勾栏院的常客。
见着郁承期在这,他不禁新奇又嘲讽,不停地上下打量他,满脸“你平时还好意思说我整天咒我得花柳病你自己不也到这中地方来呵呵被我抓到了吧”的表情。
但不知为何,他感觉郁承期看他的眼神有点怪。
是那种……说不上来的怪,甚至有丝杀气。
楚也仔细瞅了瞅他,见他半晌不答,奇怪道:“你……该不是喝多了吧?”
“……”
楚也并不知道,郁承期因为中了蝎毒的缘故,此时眼里只有美人妓子的脸,没有别人。
而自己方才那番嘲讽的嘴脸和话语,落到郁承期眼里竟完全扭曲,俨然一副“献媚招.嫖”的德行。
还动手动脚的。
郁承期实在头疼得不行了,不想计较,眼底露出淡淡的嫌鄙,揉了揉额角,不耐地道:“闭嘴,带路,给我找间房。”
楚也:“?”
楚也道:“你要在这过夜?”
郁承期嫌他话多:“你有意见?”
“他娘的你说呢?!”楚也震惊过后,立马暴躁。
他真想不明白郁承期怎么就这么理直气壮:“你从村庄回来,向师尊禀报了吗?回宗途中不能耽搁,这是宗中起码的规矩!你怎么被抓到了还一脸理所当然?兔崽子,胆量见长啊你!”
郁承期耳边嗡嗡的,不知又听成了什么。
他极是烦躁地思忖起来,眉角轻微挑起,但还不等想明白,楚也忽然又动手了,一把拖着他的衣襟,嚷嚷道:“赶紧跟我回去!”
“……”
可能是蝎毒愈演愈烈,导致郁承期头脑太胀痛了,也可能是他听成了别的什么,总之没反抗,跟着楚也走了。
贺轻侯就在墙角暗处看着。
他一脸的心虚。
心想,这样……歪打正着,倒也挺好,尊上回了山海极巅,也就没他什么事了。
吧……?
路上。
楚也带着郁承期,一路朝山海极巅的方向走,途经大街,城门,山径,长阶……
但在郁承期眼里,他们却始终还在那个灯火彻亮的勾栏院里兜兜转转。
郁承期就想不明白了。
一座勾栏院,怎么会这么大?路怎么会这么长?!
也不知走了多久,头都要疼死了。
他拧眉烦躁地问:“还要多久?”
楚也没好气地骂骂咧咧:“什么多久?回去的路你都不认得了?你酒品什么时候这么差,喝了多少啊你?”
郁承期确实喝了酒,身上也有些酒味,恰巧掩盖了他现在精神混乱、五感失控的事实,脸上只露出“你这娘们好聒噪屁话好多”的厌烦,眼底因为疼痛泛起血丝,不大想说话,更添了几分戾气,看起来随时都要捏爆对方的脑袋。
天色不早,楚也索性将这“醉鬼”带回弟子寝舍,让他赶紧滚去睡觉。
而后正义地径自走了。
到让清殿禀告师尊去。
房门一关,郁承期耳边终于清净了。
他根本没认出这是自己的房间,伸出两指掐了掐鼻梁,解了外袍,往陌生的桌上一丢,倒头便睡。
此时此刻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然而,天不遂人愿。
不知过去多久,他正睡得昏昏沉沉,外面忽然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
郁承期烦躁地皱眉,眼都没睁一下,不想理。
一道音质清冷凛冽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开门。”
“听见没有?郁承期!”
那声音沉冷如玉,不容置疑。
又是个陌生女人。
一股怒火翻上来,郁承期睁开眼。
心想究竟是哪个贱人深更半夜还过来爬床?!他眼底血丝未褪,太阳穴针扎般突突狂跳,想杀人。
“郁——”
对方正待再开口,房门去咯吱一声暴躁地开了。
那人微怔了下,随即冷着脸扫量了郁承期一眼,只见他单穿着薄衫,衣冠凌散不整,面色阴鸷,满脸被吵醒后宿醉般的暴怒,身上的气息扑面而来,不仅有股醉醺醺的酒味,还有股难以忽视的……香腻脂粉味。
顾怀曲顿时脸色更沉,冷眉厉皱。
还未及说完,郁承期倒先恶声开口了:“你找死?深更半夜的,你在讨谁的嫌?活腻了?!”
他仍没看出什么不对劲,眯眸面对着眼前衣衫露骨的美人,脸色阴郁。
对方眼神羞怒怪异,见了鬼似的看他。
怒声道:“混账东西,你在跟谁说话?我看你才是活腻了!”
那“女人”凶锐狠厉地质问起来:“谁准你出去喝酒,还在外头留宿的?宗门规矩你不记得,宗门重任你也敢忘?你还知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郁承期,你若是不想留在这,就立马给我滚!别丢了山海极巅的脸!”
郁承期眸色倏地阴寒,一把揪住对方的衣襟,力道生猛暴戾。
不过他面色虽然凶狠,说出的话却前言不搭后语:“你说什么?敢跟本尊顶嘴,你们店里便是这样待客的?!”
顾怀曲一脸莫名其妙,大怒道:“放手!”
郁承期见他还骂,手劲愈发加重:“没规没矩,我看你是想被割了舌头下——”
不等说完,一道掌风如怒涛骇浪袭过来,猛地拍在他胸口!
就这一掌,竟凶狠地将郁承期打退了数步。
咣当一声!
郁承期身体撞到背后的桌椅,发出沉重闷响,后背传来钻心地疼。
他整个人不由得懵住了。
与此同时,他胸口和脑袋也同时泛起剧痛,脑子里嗡地晕眩了一阵,响起剧烈地耳鸣,青丝垂散了几缕,倚在桌边,难得有几分狼狈,内心愈发不可置信。
对方暴怒冷厉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来:
“你是喝酒喝疯了?!”
“还敢口出狂言,不知死活!滚!!”
“……”
郁承期愣了好半晌也没回过神。
他怎么也没想明白,一个妓子怎么会有这么高的修为?
恍惚之间,竟又觉得这声“滚”有些亲切,但仔细辨认,对方彻头彻尾都陌生得很。
……真是见了鬼。
第43章 仙魔如隔山(二更)
当晚,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