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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承期浑不在意,只当看笑话。
他也不明白,顾怀曲干什么那么着急回去?到底是为了跟他对着干,还是因为放心不下手上的事务,放心不下山海极巅?在这里多清闲几天不好,只要一闲下来,他顾仙师就要如坐针毡了是不是?!
可真不愧是让清仙尊,比谁都清高!
此时距离十五日还差五天。
就在这天夜里,安逾突然发了烧。
这对双胞胎身体不好,安逾发烧的当晚,安策也紧跟着烧了起来。村中的大夫前来诊病,把了半天脉,说只是普通的风寒,没什么大碍。
但此事竟并没有改变顾仙师的决定。
大概是因为小徒弟发烧,令他心情愈加不好了,顾怀曲脾气比往日还要执拗。
他周身气压低沉,像块又臭又硬的石头,也不管安逾安策两人如何高烧,竟是执意要走。
这次无论郁承期再怎么阻碍,顾仙师态度决绝,当即告诉弟子们明日启程。
听到这个决定,楚也不禁愣了一下,有些犹豫:“师尊,小师弟们还病着,我们真的要走吗?”
高烧不宜赶路,路途颠簸只会使得病情加剧。
既然都这时候了,也不急于一时,何不等他们将养好了再说?
但顾怀曲置之不理。
这些日他面色始终不好看,无情得令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我说了,明日启程。”
楚也不敢说话了。
好在还有韩城。
他看了看榻上熟睡着的安逾安策,沉声开口提议:“师尊,不如……还是等他们好了再走吧,师弟们年纪尚小,如此怕是不好。”
顾怀曲冷着脸,语气比以往哪次都冷冽决绝,斩钉截铁道:“不可。”
楚也摸不着头脑,不禁疑问:“……为何?”
“宗中传来消息,有棘手的事要处理,我必须要回去。”顾怀曲冰冷无情,“就这么定了,这里不需要你们,回去收拾行李,明日天亮前启程。”
“……”
他们几个弟子哪敢多说话,相互看了眼。
就算有心想劝,也只得咽回肚子里,应了声,乖乖退出去。
他们走后,只剩下一个人立在原地。
天色不早,已是入夜时分了,周围万家灯火零零落落,村民们大多已经睡下,唯独这间屋中还烛光通明的亮着。
两个小徒弟脸颊烧红的昏睡着,床边摆着剩了残渣的药碗、水盆、帕子……该有的都有,一应俱全。
顾怀曲瞥过来,烛火下的侧脸如寒魄般沉冷,问道:“你还不滚?”
那个人不滚,反倒挨着他坐了下来。
身侧就是两个熟睡的小师弟,他既不在意两人的病情,也不在意师尊的驱赶,眉峰微挑,懒洋洋地倚着床:“师尊总是赶我,是因为徒儿好欺负么?再这样徒儿可要闹了。”
“……”
他半倚着床柱,睨着顾怀曲又道:“本尊这些日的话,你全都当成耳旁风,明日你们一走了之,就不怕本尊一怒之下动真格的?”
“你尽可以试试。”
顾怀曲冷冷压低声音,碍于有小徒弟在场,怕惊醒他们,没有多说,只是目露警告。
郁承期冷笑了声,声音一点也不知收敛,疑问道:“顾怀曲,你怎么连他们也不顾了?安策安逾不是你的爱徒么?为何不让他们好好养病,偏在这时候赶路?”
“你有什么非回去不可的理由?”
顾怀曲面露不耐:“我说了,宗中有要事处理!”
“你觉得本尊相信?”
郁承期眯起眸,眼底悠悠懒懒的,却满是探究:“不妨说说看,宗中有什么要事是只有你让清仙尊能处理,而其他仙长处理不了的。”
顾怀曲被问得恼了,怒声道:“这种事轮得到你来探听?!”
郁承期却好像只是觉得好玩。
嘲道:“凶什么,吵醒了你的小徒弟可怎么办?”
“……”
他猜到顾怀曲急着回去是另有原因的。
但他其实也不在意真相如何。
反正问了顾怀曲也不会说,事实无非就是关乎宗门、百姓、道义。否则就是死了,顾怀曲也舍不得不管这两个弟子。
今晚夜色已经这么深了,顾怀曲将所有弟子都赶走,看来是打算衣亲自不解带的照顾这两个弟子。
何必呢?
心怀愧疚?
郁承期觉得他简直好笑,瞥了眼他身上熨帖端整的衣袍,忽然起了兴致。
无缘无故的犯起了浑:“不然这样吧——”
他说话之间一把拽住顾怀曲的衣襟,轻车熟路,扯着顾怀曲贴近自己,鼻尖在他颈间嗅了嗅:“师尊给我爽一下,明日我就让你们走……怎么样?”
他眸中的恶劣幽深肆无忌惮,声音压得很低。
“你——”
顾怀曲眸色微变。
顾怀曲哪听得了这种话,正欲发怒,偏偏这时候,床上的小徒弟忽然动了动。
安逾发出声难受地呻.吟,眼睫颤了好几下,迷迷糊糊意识不清的挪动手臂,睁开了眼。
顾怀曲因此蓦地脊背一僵。
慌忙推开郁承期,往床上看去,脸庞因为紧张绷得愈发冷硬,耳根心虚得烧红了,半晌才找回声音。
强装镇定道:“……安逾?”
安逾其实还没清醒,脑子还糊涂着,沉重的眼皮半睁不睁,模糊涣散,懵懵懂懂毫无焦距地望着床顶。
“你怎样了?”
顾怀曲赶忙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顺带摸了摸旁边的安策,两人都烧得厉害。
见两个小孩子半梦半醒的样子,顾怀曲心中难安,加之郁承期方才犯浑,不知被安逾听去了没有……顾仙师有些提心吊胆,赧然地皱紧了眉,暗恨那口无遮拦的混账。
他不放心两个小徒弟的病况,索性起身,端起一旁的水盆,顺便借着换水的借口,暂且从这令人不安的屋子里逃离出去。
郁承期见他明显耳廓明显有些烫红,脸倒还绷得像块冰,不由得冷声嘲笑。
一把攥住他的手臂,力道蛮横:“谁准你走了?”
“滚开。”顾怀曲压低声音骂他,已是恼怒至极。
他想用力甩开,挣了好几下却没挣动。
郁承期眸色愈发阴沉,忽然压低声音,口出狂言:“别动。再乱动,本尊可就在这里搞你了。”
顾怀曲登时一僵。
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他眸中震诧,见鬼似的看着郁承期。
偏偏与此同时,老天爷好像还嫌他不够窘迫,床上的小徒弟又动了动。安逾烧得很是难受,稍稍清醒了一些,嘴唇微动,微弱地喊了声:“师尊……”
顾怀曲心脏咯噔一下,险些跳停。
“……安逾?”
“唔,我……好冷……”
安逾已经烧得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