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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满及冠之年。
    韩城平日多半都是一副端正整肃的样子,连睡觉的时候都老实得一动不动。
    睡之前头发什么样,睡之后还是什么样,一缕都不会散乱。
    郁承期平时嫌他这个人没劲,玩也玩不开,逗也逗不起来,相比之下,这人比顾怀曲还要像木头。
    ——不,应该说顾怀曲是块狼心狗肺的铁,而他只是个没脑子的木头。
    小师妹显然也是第一次见到大师兄这个模样,一时笑得停不住。
    韩城很无奈,又不能伤了那看似很幼小的家伙,抬手想把它抱下来,却听“嗷呜”一声暴躁的奶音,啪地被挠了一爪子!
    听起来是毫无意义的猫叫,其实含义是一个滚。
    郁承期不接受一个大男人抱他。
    他只是因为上山的路太远了,不想靠着四条短腿儿走过去,所以才踩到韩城头顶上。
    不然真当他乐意趴在他脑袋上?
    小师妹不信邪,也试着伸手去抱它,软着语气哄“小宝儿,让姐姐抱抱你好不好呀?”
    “小宝儿”毫不客气,同样扬爪朝着那玉手就是一下子!
    “诶!”
    小师妹吃了痛,忙把手缩了回去,撇了撇嘴,登时嗔怪起来,朝着韩城道“真是奇了怪,怎么好好走在街上被一只猫给赖上了?爬到人头顶上又不给抱,难不成是大师兄偷了吃鱼,身上有腥味?”
    韩城无言地摇摇头。
    身为一个成年男子,想把奶猫拎下来,其实根本不用费吹灰之力。但韩城喜欢小动物,无泽长老那里养的猫猫狗狗,他隔三差五就会去喂。
    郁承期也是看准了这点,料定韩城心软,不会硬拽他下来。
    果不其然,韩城道“罢了,就这样吧。这里离山海极巅也不远,既然它想跟我们走,索性就将它带回去。”
    大师兄这么说,小师妹自然没有意见。
    欣然达到目的的郁承期就更没有意见了。
    一路上,他趴在韩城的头顶,爪子耙紧了头发以防掉下去,细长的尾巴轻晃着,惹得路人频频侧面。
    但郁承期他没心情去在意,只顾着看着道旁的草木风景。
    三年未回了,他竟有种归乡心切的感觉。
    从三年前那场因他而起的魔兽异动开始,郁承期就知道自己已经不属于这里了,但心里难免还是觉得怀念。
    顾怀曲不要他,表面待他好,心头却不知有多想让他死。那么多年的恩情深重、师徒情深,一夜之间都成了笑话。
    一朝怨恨入骨,他成了欺师灭祖的逆徒,脱胎换骨剔掉一身的仙法,凭着一身正统的血脉,成了如今的魔界帝尊。
    说起来,也说不知他这究竟是离经叛道,还是回归正途。
    整整三年,他拥有的一切都翻天覆地的改变了。
    按照常理,他本不该再回来。可一是世上再没有一处比山海极巅灵力更充沛、更适合修炼的地方,二是不知为何,顾怀曲直到现在都没有把他是帝尊后代的事捅出去。
    郁承期想,也许是顾怀曲以为自己死了,所以觉得没有再说出来必要。
    毕竟如果把事情说出来。
    世间的闲话就会变成这样——
    魔界帝尊死了,但不是被身为仙主之后的顾怀曲亲手杀死的,而是被自家魔兽引发的动乱活活烧死的。
    身为魔主的血脉后代,这任帝尊不仅拜在仙宗门下,还成了仙主后代的弟子,连最后死都死得那么滑稽。从此以后,整个仙界的人都会觉得,今后的魔界无主,再也不必提防,仙界没有了能与之抗衡的对手,统治六界是早晚的事。
    而郁承期呢?
    就是个笑话。
    一个生前没爹没娘,死后也尸首不剩的笑话。全天下的人都会跟着耻笑他。
    虽然事情根本没有发展至此,但郁承期还是想想就很生气。
    他有时不禁会想,顾怀曲身为仙主血脉,没有把事情说出去,更没嘲笑讽刺他,一句屁也不放是什么意思呢?
    他是不是觉得自己死得太没劲了,让他觉得不够光彩?不够惹眼?不够有面子?不够让他德高望重万人仰止的名声上再添一道金光?!
    嗤……
    该死极了!
    他当初怎么就没杀了他?!
    郁承期眯了眯眸,想着想着,不自觉的火气蹭蹭上涨。
    眼看着已经过了山门口的禁制结界,郁承期也不需要韩城充当“坐骑”了,后腿儿蓦地用力一蹬,顿时将韩城发髻弄得更乱,脑袋被上踹出个鼓包来,从他头上跳了下去。
    “诶!!你去哪啊!”
    身后传来小师妹的叫喊,郁承期已经跑了,轻车熟路的窜进山门。
    师妹和韩城赶忙在后面追,郁承期的猫身矫健娇小,对这里的路又熟,两个人差点就追丢了。
    他四爪跑得飞快。
    但就在猫爪踩上层层宽阔石阶,真正踏入山海极巅的那一刹那,一道身影闯入眼帘。
    顿时让这撒野的猫崽刹住了脚,还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郁承期轻嘶了声,猝不及防,猛地抬眼看过去。
    对方正朝这边走来。
    一袭纯白的衣袍随风而动,袖口与衣摆笼着月银色,仙姿寒冽。那双眉目如穿透纸上水墨的月华,乌黑的青丝仿若锦缎,如曳流光,极是好看。
    分明凛冽又冷肃的容貌,那么可恨可憎,却硬是隔着三年,在郁承期眼中看出几分亲切来。
    ——不是顾怀曲又是谁?!
    骤然见着他,郁承期微微色变,停在原地不动了。
    可他现在是只猫,根本入不得让清仙尊的法眼。
    顾怀曲像是没注意到他,从面前走了过去。
    他身姿一如既往的清冷,带着股不近人的气势,径直略过去,走到了小师妹与韩城面前。
    声音如昆山玉碎,淡淡道“回来了?”
    “嗯,师尊!”
    小师妹清清丽丽的嗓音应了声。
    “……”
    郁承期心头徒然激起了一股憎恶。
    他跟顾怀曲的纠葛太多了,也曾一起共度过不少的年年岁岁,别说是顾怀曲的神情,就连顾怀曲的声音他都记得十分深刻。
    清冷的、温和的、愤怒的。
    甚至是歇斯底里,崩溃呻吟的……
    像一簇火苗蹭地在他心底点燃,越烧越烈,让他恨不得再把这个罪该万死的人关回暗室里,这辈子都别想重见天日!
    就在郁承期暗自作想的时候,韩城和小师妹走上前去,已经在向顾怀曲交待任务。
    顾怀曲静默地听他们说着,偶尔略微点头,满身冷然的威仪,如往常一样清冷。
    直到两人汇报完,临走前,他才想起来不远处莫名闯进来的小家伙,将目光落在它身上。
    那只猫浑身纯黑,四只爪子像陷入雪地一样雪白,眼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