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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
    陈砚最近心情不好,不为别的,就是想问问曾一鸣为什么总在他身边打转。
    不是陈砚刻意要去发现曾一鸣,而是他实在出现得太过频繁。
    东大本部少说也两百多万平米,学校这么大,他却已经在通识课遇见曾一鸣两次,体育场三次,教务楼一次,学校食堂若干次。
    如果不是他了解肖奇是个藏不住秘密的人,他都要怀疑肖奇是不是背着他偷偷把自己的行踪报告给曾一鸣了。
    关键真的是偶遇也就罢了,他只当体育生闲得慌,自己倒霉。
    偏偏曾一鸣每次出现还都不加掩饰地把目光放在他身上,一脸讳莫如深,神情之复杂,令陈砚坐立难安,十分不耐烦。
    下午,证券法课堂上,陈砚一进门就对上了坐在最后一排角落里曾一鸣的视线,霎时无名火起,陈砚毫不客气地和他对视,眼里尽是抵触。
    “哎陈砚你干什么?第一排不是有位置吗?”
    不顾肖奇在身后的叫嚷,陈砚径直走向最后一排,在曾一鸣身旁坐下。
    迎着曾一鸣讶异惊喜的目光,陈砚问他:“曾一鸣,你到底想干什么?”
    曾一鸣眼底闪烁的微光顿时熄灭,他说:“我就是,来上课。”
    陈砚冷笑:“上课?这是财经类专业课,你上什么?”
    “我来蹭课。”
    陈砚从来不知道曾一鸣原来这般厚脸皮,没了沟通的兴致,他起身就走:“那你蹭吧。”
    “陈砚——”曾一鸣叫他的名字,迅速拉扯住他的手腕。
    陈砚狠狠往后一甩,挣脱了曾一鸣的困锢,头也不回地走回第一排。
    “陈砚,你认识曾一鸣啊?”
    回座位后,肖奇迅速地凑过来八卦,他可是眼睛眨都不眨地一直关注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以前高中同学,不熟。”
    “怎么感觉你们关系很不好啊?他抢了你女朋友?”
    陈砚这下是真的怒了,给了他一个闭嘴的眼神,可惜肖奇在暗自观察着曾一鸣,并没有接收到他的讯号,还在嘀嘀咕咕地说:“没关系啊,虽然你也挺不错的,但是你输给他真的正常,你看看他的发型、眼睛、鼻梁,还有那一身宽松的训练服都藏不起来的健硕身材,你再看看你……”
    肖奇一边啰嗦着一边拍了拍陈砚的上臂,猛地一下对上陈砚吃人的目光,顿住了,迅速闭了嘴把头埋在书里。他没想到,陈砚这么在意别人说他是个白斩鸡!
    下课铃响,陈砚收拾了课本文具就背着书包准备和肖奇回寝室,还没走出第一排的位置,就被后面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拉扯住——曾一鸣挤过人群一把扯住了他的上臂。
    陈砚冷冷地、沉默地注视着曾一鸣,只见他神情犹疑,欲言又止,最后吞吞吐吐地说:“我们单独聊一聊。”
    陈砚没有异议地点头,等教室里的老师同学都走了,让肖奇在外面等着——
    他不愿意自己先回去,就把门关了倚在把手上,示意曾一鸣可以开口说话了。
    曾一鸣有些难以启齿似的,兀自纠结了半天,才试探着说:“周一上午,在书店……我看见你,从一个男人的车上下来了。”
    陈砚的脸血色尽褪,瞬间变得惨白。寒意从脚底攀升,迅速到达心底,指尖也冷得发白、发抖。
    他知道了?他知道自己和一个男人关系异常了?他这是什么意思?
    从他们的世界落荒而逃,现在堕落荒淫成这幅模样,他是在嘲讽他,还是在怜悯?他觉得恶心?脏了他的眼?
    曾一鸣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描述自己看到那一幕的心情。
    男人牵起陈砚的手,满含神情地印下一吻,两人之间暧昧的气场昭示着他们不同寻常的关系,而更让他震惊诧异的是陈砚的反应——
    他居然被这一吻搅得心慌意乱羞怯无措,在书架前徘徊良久,却没有选中一本书。
    曾一鸣难以相信他看见的一切,在他的记忆里,陈砚还是一个天真懵懂,不知情爱为何物,只是被谣传成同性恋的校园暴力的受害者——没错,谣传。
    是谣传。
    不——他知道不是谣传,他一厢情愿地以为那是谣传。或者说,他自欺欺人地认为那是谣传。
    毕竟他曾经还为了这「谣传」在情绪的鼓动下伤害了他,不是吗?
    曾一鸣内心深处清楚地明白,陈砚的确是喜欢男人的。
    但是当陈砚消失之后,当陈砚在被他伤害的第二天人间蒸发的时候,他心神慌乱地回想起以前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他骗自己陈砚是无知而懵懂的,他明明、明明不是……
    这样他就能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了吗?这样他就能跟陈砚辩解自己只是反感同性恋,而不是针对他、恶心他吗?
    曾一鸣用可笑的「真相」麻痹着自己,骗自己他是没有太大过错的,他只是误伤!
    一切都在那个上午被击得粉碎。陈砚喜欢男人,且有一个男朋友。
    那么陈砚凭什么原谅他?凭什么说接受他这个混蛋的道歉?
    作者有话说:
    曾一鸣不是真的觉得自己伤害了陈砚,他只是不想自己有罪。原来自己一直是这个念头。
    第09章 竹马往事
    午后的太阳斜斜地照进窗户,在阶梯教室里打出几道暖黄色的光柱,无数细小的灰尘、杂质在光柱里翻涌升腾,静谧而安详。
    陈砚的目光聚焦在这些空中飞舞的小东西上,看上去漫不经心,声音却像是淬了寒冰:“这和你有关系吗?”
    「嘭」地一声,曾一鸣攥住陈砚的手腕,高抬着狠狠砸向陈砚颈边的门,将他禁锢在自己与门之间,眼中是一片疯狂的红,失控了似的吼叫:“陈砚!你不是这样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我是哪样?”陈砚恶狠狠地看向曾一鸣,不住地挣扎着,气得声音都在颤抖,“我该是怎样?曾一鸣,你是不是太闲得慌了?我的事情轮得到你管、轮得到你问吗?”
    手上的力道渐渐变小,曾一鸣默默地低下头,神色颓然,眼睛里似乎闪着泪光,他喃喃地说:“陈砚——你以前、我们以前、不是这样的……”
    陈砚终于把曾一鸣从自己身上推开,正了正衣襟,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不管以前我们怎样,但希望你清楚……”陈砚话语微顿,“我们以后,什么关系也没有。”
    我们以后什么关系也没有。
    陈砚和曾一鸣从小一起长大,打一年级开始,他们九年的小学初中,一直都在一个班。
    陈砚的父亲和曾一鸣的父亲在生意上有些联系,陈兴乐得让陈砚和曾氏的小公子玩,曾一鸣的父亲则是听说陈砚乖巧听话,成绩好,想让曾一鸣跟着学一学。
    他们这一玩,就是九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