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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欣赏,感谢……”
    出了单元门左转,前面立着一个人。
    他机械性地重复着刚才嘴里的最后一个字,“谢,谢……”
    ——谢潋!
    身高,体型的以及熟悉的黑色书包,那可不就是谢潋!江也瞪着前面的人,瞬间噤声。
    对方也听到了身后的响动,回头看向他。
    江也停下脚步,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尽管耳机里又过了一个单词,但他什么都没听清。他紧张地拽了拽书包带,钉死在原地不动,想等到谢潋之后再走。
    然而那边也是这么想的。
    谢潋等了半天不见江也动弹,只好从口袋里抽出左手,手腕不动,几根手指松松地向前方挥了挥,意思是你先走。等到目送着江也走远了,他才把手揣回兜里,挪开步子缓缓向前走去。
    “为什么礼拜天也要来学校补课啊……”
    “还不是因为小高考吗。”
    “让我看看今天讲什么……——化学?可我化学能考B诶为什么也要来补课啊!烦死了!”
    经过前排两个女生身边时,江也差点打了个踉跄。他尴尬地和她们道了早安,然后走到自己的座位旁坐下,神情恍惚。放下书包后,他磨磨蹭蹭地从里头掏出一张卷子,把折了的边角抹抹平,他东瞟瞟西看看,动作迅速地从书架上抽出本书,将它盖在了战况惨烈的化学卷上面。
    他暗想,补课还是很必要的。
    正前方的女生无力地靠在同桌的肩膀上,又说:“算了,我还是知足吧。我爸跟我说附中高三的从这周开始,每礼拜一次死亡周考,还是考五门那种。操,他妈绝了。”
    江也恍然大悟。早上看到谢潋他就觉得意外,明明两个人上周日还在楼道里遇上,他还以为附中的周末是不上课的,原来每个学校第一周的空闲都是特殊情况。
    他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谢潋。
    班主任还没有来,前排女生又从附中聊到八中,这次同桌的女生也加入了她们,还想拉着江也一起。江也笑着摇摇头,从书架上抽出语文书翻找起文言文来。
    他捧著书准备开始早读,同桌戳了戳他的胳膊,说走廊上有人找他。
    刘啸燃站在十五班的走廊上,看到江也朝自己的方向望过来,赶忙用口型无声地呼唤他:也哥——
    这人和冯楮一个班,江也猜测应该是冯楮有事儿找他。
    “也哥,老大说事儿办妥了!”刘啸燃眉飞色舞道:“你今天等着消息就行。”
    刘啸燃说话好带着满嘴江湖气,打听个化学补习班被他说得像是黑道交易。江也笑了起来,全然忘记了两人上次的不愉快。
    “行,谢谢你啊。”他说:“也帮我谢谢冯楮。”
    送走了刘啸燃,江也又跑回班里接着早读。
    很快刘旭川来了,他从后门神出鬼没地出现,背着手巡视了一圈早读情况,又从前门走了。早自习下课后,教化学的许老师姗姗来迟。她先带着全班对了遍试卷答案,接着总结了疑难知识点。到了最后的答疑解惑,偶尔有几个人跑上讲台问题目,在大部分的时间里,学生都在下面三五成群勾着头闲聊。
    在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中,这周效率几乎为负的化学补课总算是结束了。
    江也拖着疲惫的身躯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他上去问过两道题,但在听完解释后仍是云里雾里,在嘈杂的环境中,他又沉不下心来细想。至此,他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冯楮找的补课老师。
    下了公交车后,江也没几步就拐到了公园旁的路上,走着走着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刹车的声音,接着又响起了脚步声。那声音很响,大概是皮鞋踩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他继续不紧不慢地走着,同时察觉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在浅色校服与黑色西装的交错中,一个带着眼镜的高个男人和他擦肩而过。
    事情到这里远没有结束。一高一矮,一黑一白两个人的路线竟然出奇的一致,他们以不同的步调向前走着,迈进了同一条小路,又拐进了同一个“大门”,最后停在了同一个单元门口。
    江也有点懵。
    他看向男人,但男人却看向了102的窗户。
    兴许他是来找人的,江也想。他走进楼道,开始慢吞吞的爬楼梯,而此时男人也紧跟着他走了进来。
    “如姿,你在吗?”
    江也停下了脚步。
    没有得到回应,谢蕴礼又敲了几下门,“小潋,你在家吗?是爸爸。”
    听到谢潋的名字,江也退下几级台阶,在上下楼梯形成的有角度的空隙里对他说:“叔叔,附中今天考试,他应该还没……”
    “谢蕴礼?”
    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江也和谢蕴礼两人都循着声音向单元口看去。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谢潋直直地走向谢蕴礼,沉着声音道:“你又来干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江也觉得他走路的速度比平时要慢上许多,姿势也有些不对劲。
    “小潋,陈姨说你昨天回家了,你怎么不等爸爸回家一起吃个饭……来,我们进去说。”
    “进去?”谢潋讽刺地笑了一声,“我不可能给你开门。”
    江也觉得气氛诡异,自己一个外人不好再听下去,手忙脚乱地将滑下的书包带捞起来,抬脚迈上楼梯。
    “你听我说,爸爸这次来是希望你和妈妈搬回去的……”
    谢潋提着嘴角,似乎听 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听爸爸解释,”谢蕴礼咳嗽了两声,低声道:“你珍妮阿姨呢,我已经在小区另一栋里给她找了住处,她怀了个男孩儿,你知道的,也算是你弟弟,不能让她太折腾……你和妈妈呢,就搬回来,咱们……”
    谢潋靠着大门听谢蕴礼放屁,甚至还想抓一把瓜子磕一磕。这种屁话以前听还觉得能气死人,想抓着谢蕴礼的衣领问他到底还是不是人,良心是不是都被狗咬烂了,嚼碎了。
    但现在他已经做不出一点反应了,只觉得疲惫。
    “您真的是谢潋的爸爸吗?”
    鼓点一样快速急促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响起,江也很快踩着楼梯冲下来,带着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站到了谢潋面前。
    他刚才还没走几步就听到那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论,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气愤,本来等待着谢潋能够还击,可好一会儿都是男人在唱不要脸的独角戏。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和男人对峙了起来。
    “您是长辈,我顶撞在先,先给您陪个不是。”江也咽了咽口水,“可是刚才那些话您是认真的吗?”
    谢蕴礼皱着眉头看他,“同学,你偷听别人家事不太道德吧。”
    江也攥着拳头,声音有点抖,“可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