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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着脚下的影子,和黑漆漆的水泥大路。
    脚很疼,又很冰冷,虽然隔着一双鞋,就像是赤脚踏在冰凉的地上的感觉。寒意从下边透上来,刚才打架的时候热血翻涌,完全不觉得冷,现在那种冷加倍地反噬上来,从心里透出来的冷。
    打架不过是片刻之前的事情,但是他已经想不清细节了,他像是在一个混沌的梦境里,这些日子里从来没有清醒过。
    从徐风的杂货铺那儿出来,实际上他根本都还没能踏入那扇门。
    为什么去哪儿呢?想不起来了。也许是因为接到了备受打击的信息,或者来自谁的恶言恶语,这些好像是前两天的事情,又好像是刚刚才发生的。去了那里又能怎么样呢,他坚决不去想自己是想从徐风那里得到某一些安慰,这种想要得到安慰的心情太可耻了,光是想一想他都不能原谅自己,情愿一路这样堕落下去,看不到尽头。
    他不需要人救,却本能地想伸手向那唯一的火源。
    一边下坠,一边还不死心,他好讨厌这样的自己。
    远远的听见喧闹的人声的时候,他就该知道,自己不该来这儿。
    这里是徐风的世界,不是他的。
    杂货铺的门掩着,光亮和吵闹的声音从门缝里漏出来。
    他从旁边的小铁窗的栏杆缝隙里看到了置身喧闹人群中的徐风。
    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徐风。
    他醉醺醺的,脸上有醉后的红晕,带着迷离的笑,只看一眼,便叫人胆战心惊。而那笑并不是对着他,也永远不可能对着他。
    一截女人的温软手臂绕在他脖颈上,他抬起手指刮过那女人的脸,他们离得很近,稍微倾一点角度就能顺势吻上。而这亲密无间的姿势自自然然,仿佛生来如此。
    那是他不敢肖想的,与人拥抱,与人肌肤相触的感觉。
    他在黑暗里,看着漫天的热闹,觉得自己就是个小丑。
    他逃也似的走了。
    就这样堕落下去吧,不再去想,他没有未来的。
    这样想着,混乱的记忆出现了大段的空白,即使怎样痛苦地回想,就像被突兀剪掉的胶片,没有一点线索。
    即使有拳头落在身上,也能一边痛苦,一边满脑子回荡着疼痛有益,甘之如饴。
    他像条死狗一样倒在地上,任人殴打,有好长一段时间,也可能不过只是两三分钟。
    直到一只冰凉的手触到了他的脖颈,他才如梦初醒般的一下子睁开了双眼。他看不清面前是两个人还是三个人,总之是模糊在一起,鬼魅般的脸,扭曲着旋转着。
    “灿哥,没事吧,不会把他弄死吧?”
    可能有人在旁边这样问,当时他分明是什么都听不见的,只有越来越箍紧的气管,让他本能地开始挣扎。
    好痛苦,好痛苦。
    失去呼吸的痛苦和身体上的痛苦、心上压着的痛苦如同河流汇流融合,他疯了一般,开始疯狂反抗。
    “去他妈的!都给我滚!”
    从喉咙里迸发出撕扯的嗓音。
    死狗变成了疯狗。
    这双手腕看上去很羸弱,像以前有谁说过,这是拿笔的手,不是打架的手。
    可是一瞬间,却从这手腕里生发出源源不断的力气,疯子一般砸在人的柔软的血肉之躯上。他什么都不怕了,疼痛,屈辱,来自别人的,还有自己自找的,一味的加过来,他已经尝惯了这味道,再多一点也无所谓,他什么都不怕了。
    即使现在清醒过来,他也一点不后悔。
    底色虽然还是斑驳的压抑着的,但是他确是死心了。
    一旦这样想,便能安然堕落,对痛苦甘之如饴。
    他抬起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前面只剩空无一人的街道。
    徐风也终于对自己失望了吧。
    叶粼想,心里没什么波动。
    他把冻僵的手揣进口袋,把脸缩进外套领口躲着风,加紧了脚步。
    下一秒,手臂上被一股温热的力量拉住,扯得他还没捂暖的手堪堪要脱出口袋。
    他下意识地抬头,对面是徐风。
    他沉着脸,说不出是不悦还是生气,飞快地吐出三个字,
    “走这边。”
    他情绪莫辨,只是拉着叶粼的手臂一路向前走,怕他跑掉似的一直没松手,一直拉着,两人的手臂拉在空中,隔着一点点距离。
    叶粼想拒绝,愣了一瞬却没有说出口。他傻傻地被徐风拉着,直到走到杂货铺门口才反应过来这是哪条路。
    他觉得自己是被风吹傻了,头脑的运转像乌龟一样缓慢,眼前的事需得一件一件理。
    牌桌上的小吊灯被推门带进的风吹动,缓缓地微颤着,带得整间屋子的影子都在晃。
    灯下牌桌上仍保持着出门前的一片狼藉,七歪八斜的酒瓶子,桌上桌角都是,桌上散乱着一大把一大把的瓜子壳花生壳,还有亮色的橘子皮点缀其间,但总归在昏暗的灯光下都显出人走茶凉的萧索。
    徐风一进屋就松开了他,自顾自的钻进里屋,噼里啪啦一阵响声过后,他拎着一个小小的药箱走出来,“哐”的一下,压在了一桌的果屑上。
    叶粼尚站在原地,他还没想明白自己该干什么,于是就那么直直地站在屋子中央。
    徐风拉过板凳自己坐在上边,一伸手把杵在原地的叶粼拉过来。
    “都伤哪儿了?”
    他一边扣扣地打开药箱一边问。那药箱显然是很久没用过了,上边蒙着一层灰。徐风皱着眉吹一吹那灰尘,啪嗒地打开药箱。
    叶粼缓慢运转的脑袋终于明白了状况,他没有动,他说,
    “我要回家。”
    徐风没理他,自顾自拉过他的手臂要挽起袖管。
    叶粼微挣了挣,对方有些强硬地制住了,徐风和他的胳膊较劲儿,头也没抬说,
    “别乱动。”
    叶粼大力地抽出手,别过目光侧过身子,
    “不要你管。”
    “你不要过分。”
    徐风的语气还很平静,但是听起来已经在暴风雨的前夕。
    叶粼转身就走,马上就被一把被拉了回来。
    徐风这下扯得有点狠,叶粼转过身有些趔趄。
    “叶粼别闹了。”
    他声音大了点,也放大了嗓音中的疲倦,有点沙沙的。
    “你家什么都没有,只有灰尘,你这伤得擦药。”
    徐风好脾气地和他解释,像个尽职的幼儿园老师,怕他听不懂似的啰嗦地解释前因后果。
    他越是好耐心,越是温柔,叶粼心里就越有一股气突突地往上,即使他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也无法控制自己。
    “那又怎么样?我受伤,和人打架,又关你什么事,你少管我。”
    他的语气少有的很冲。自从他回来,还没有这么情绪激动地和徐风说过话,甚至是追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