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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好好解释,卓闻生气伤心事小,更可怕的是发酵几天就会演变成一场令自己叫天天不应的漫长情事。无论是在心理上还是力气上,卓闻拿捏起他来都轻而易举,然后腰和屁股都要在几乎看不到尽头的忏悔中受很多苦。
    他想起来就条件反射般地紧张,连忙认认真真地侧着身对卓闻解释,“不是不是,你想岔了。我、我意思是,不是快年底了吗,你家那边得走亲戚吧,得见见朋友吧,还有你公司里不是也很忙吗?”
    卓闻听了这样的解释,觉得这时候理应表现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他自然不配有任何怀疑,虚惊一场,全是误会。
    事情就应该是许涵昌说的这样,是他想岔了,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不过这无足轻重。
    “都处理好了,许哥放心吧。”
    卓闻背靠着白色的墙壁,说话时语气轻松,没有任何不对。
    上次他躺在这个位置的时候,许涵昌对他说的话足以让他做十年噩梦,现在想起来还字字锥心刺骨,令人浑身发寒。
    现在能这样,已经算是很好的状况。
    做人得知足。他不住地劝慰自己,现在都这样好了,还奢求什么呢。
    忽然,许涵昌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许哥?”卓闻愣住了。
    屋里没开灯,村子的夜晚格外黑暗,但对这样的环境适应之后,也能看清人的轮廓。
    许涵昌的手贴在他皮肤上,认真地摸了摸他的脸,确定他没有哭。
    随后,他主动往卓闻那边躺了躺,掀开自己的被子,钻进他怀里,并抱住了他的腰。
    “许哥?!”卓闻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搞得魂飞魄散,“你......”
    如今卓闻整顿过后家里屋子也很温暖,许涵昌睡觉只穿了贴身的衣服。
    “我错了,你别难过。”许涵昌话说得很温柔,卓闻认真地抱着他听,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许涵昌少有这么软的时候,更别提往他怀里钻这件事,本身就能让他热血沸腾,从头酥到脚。
    “不是想撵你走,怕你,怕你在这耽误时间,没空做该做的事。”许涵昌不知道身边人的想法,还在带着点傻气给他解释。
    “许哥,什么是该做的事?”卓闻忽然翻了个身,把许涵昌压在身子下面。
    许涵昌闷闷不乐地说:“就是你家里啊、公司啊、你前几天不还在家里开会......”
    他还没说完,卓闻就贴着他的胸口,一路吻了下去。
    做人得知足,但卓闻没必要。
    他毫不客气地把许涵昌压在被子里,耳鬓厮磨了半天。
    许涵昌后来说不出话,迷迷糊糊地想,他无论春夏秋冬,都特别喜欢喝冰镇的可乐。
    只是和卓闻同居之后,这个乐趣就被他给剥夺了。
    许涵昌再宠老婆,也忍不了被管得连个冰可乐都不能喝,这曾经是他这种穷人最简单的奢侈和快乐。
    他对卓闻软硬兼施,好不容易得到“只能喝一小杯”的妥协。
    这也就算了,卓闻还要把冰可乐握在手里,轻轻地摇晃它,轻轻将瓶盖拧开一条缝,让可乐里酸爽的气泡溢出来。
    等白色泡沫慢慢融化在空气里,他又会拧紧瓶子,继续摇晃瓶子,直到可乐瓶被撑得硬梆梆的,白色泡沫充满了可乐上面那一小块空气,似乎要喷薄出来为止。
    这么倒腾几次,可乐里面的二氧化碳被他弄得所剩不多,本来冰冰凉让人心情激爽的可乐也变得和他手心一样热,里面倒出来的东西几乎成了甜腻的糖浆。
    许涵昌没有办法,只能低眉顺眼地接受这一切。
    每次他想喝可乐的时候,卓闻都会给他来这么一出。
    卓闻对冰可乐的迫害和糟蹋令许涵昌敢怒不敢言,然而这人似乎永远都在得寸进尺。
    他正在对自己做对冰可乐做过的,同样的事。
    第二天早晨起来,许涵昌抱着被子,头发凌乱,眼神涣散地看着窗外大亮的天空。
    卓闻早就起来了,正在院子里不知道帮许爷爷做什么活。
    从门缝里能听见不时漏进来的,一老一小的闲聊声。
    声音低低浅浅的,并听不清说的什么,但这样温馨的时候,许涵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过。
    他挠了挠头,自己穿好衣服,伸着懒腰来到院子里。
    “......是吗,我好像没见许哥吃零食,他现在吃饭挺好的,自己就吃的挺多,很省心。”卓闻坐在小马扎上,面前摆着一个大铁盆,里面是一条已经被开膛破肚死不瞑目的肥美黑鱼,他正拿着刀具在刮鱼鳞。
    许涵昌听到说自己,不由得皱眉,站在门廊底下偷听。
    “涵昌喜欢吃糖葫芦,小时候还喜欢吃山楂片、果丹皮,我每次只给他买一点,谁知道这小子攒起来一起吃了,牙都倒了。”许爷爷笑着回忆,脸上的皱纹都簇成了花。
    卓闻听了不由得朗声大笑,说:“许哥喜欢吃这些啊,我还真没吃过。”
    许涵昌惊讶不已:“你没吃过糖葫芦?”
    卓闻背后忽然冒出个人来,差点从马扎上栽下去。他镇定地想了想,在自己有限的温馨记忆力搜刮,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没吃过。”
    许涵昌目光里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把卓闻盖住,他马上走到卓闻身边,把他手上的鱼扔进大盆里,脱他的橡胶手套:“走,哥哥带你去买糖葫芦。”
    快过年了,过岗庄的集市也热闹了起来,两人走了没十米对联摊子就遇到了好几个。
    村子附近都被拆迁了,集市也一时没落。这段时间被卓越地产买下来重新规划才又恢复了生机,熙熙攘攘全是周边村子赶来的人。
    这条通往镇上的土路坑坑洼洼,不知道多少庄稼人踩着它去田里耕种。
    在这条路上,许爷爷曾经送许涵昌去B市,再早一点,二爷爷也曾经送胸前戴着红花的许诺小叔去上大学。
    许涵昌看到了一个抱着糖葫芦扫帚的大姐,从人群中穿过去,双颊因为兴奋染上了一片红晕。
    卓闻慢悠悠地跟在后面,身边讨价还价、小孩要新衣服要玩具、年轻丈夫摩托后座上驮着刚过门的媳妇,商量着给孩子买什么颜色的袄。
    许涵昌在这些人之中,认真得像是对着高考题目,在大扫帚上选了一串夹豆沙的糖葫芦,从口袋里掏出钱跟大姐交易,然后举着美滋滋地转过身来。
    卓闻忽然就觉得,他好像知道了许涵昌手里那串红红的糖葫芦,是什么味道。
    应该是很甜,能让人甜得头脑发晕,又酸酸的,酸到令人缩成一团。
    勾着人舌尖,欲罢不能。
    他看到许涵昌在不远处,连连向自己招手。
    两人之间的土路,终于全是坦途。
    卓闻笑着往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