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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裴宇一手撑住门框,拦住陆少航不让他跟。
陆少航看到门外堆着五六袋面粉,说:“我帮你吧。”
裴宇上下打量他一遍,笑了。
“收起你怀疑的眼神,”陆少航脱掉外套,撸起袖子给裴宇看:“我力气很大,你少瞧不起人。”
“那你等等,”裴宇在店里找了件旧衣服递给陆少航,“穿上。”
陆少航拧着眉,碰都不愿意碰。
“你听话,”裴宇直接给他套上,“这样弄不脏你自己的衣服。”
“……哦。”
陆少航盯着裴宇胸口的那颗扣子不敢抬头,等裴宇帮他穿好,他便低着头出门去,作势要把一袋面粉扛起来。
然而,面粉刚刚离地,陆少航就变了脸色。
太沉了。
但刚才还在大言不惭,下一秒就放弃,实在有点丢脸,陆少航正想咬牙再试一次时,手里一轻,那袋50公斤包装的面粉就被裴宇轻轻松松扛上了肩。
门口的空间有限,陆少航紧贴着墙壁,给裴宇让路。
等裴宇进了库房,他拍了拍自己的脸,振作精神,又尝试了一次。
一张脸憋得通红,他才费劲地把那袋面粉抱了起来。和裴宇手提肩扛的姿势相比,简直狼狈至极。
果然,裴宇一看到他便笑了出来。
陆少航恨不能把吃奶的劲都用上,憋着一口气没法说话,只能瞪大眼睛表示不满,却不知他现在胀红的脸上沾着几道白印子,看起来像只偷腥的猫。
“我来吧。”
裴宇想接手,陆少航犯倔不肯让他帮忙,自己愣是咬着牙把那袋面粉半拖半抱着,弄进了库房。
裴宇用纸巾沾了点水,给陆少航擦干净脸,笑道:“从今以后,叫你猛男行吗?”
陆少航嫌弃地白他一眼,随即又扶着额头笑了起来,两人站在水池边,爽朗的笑声引来了前台老板的注意。
老板掀开门帘看了一眼,也跟着笑:“小裴,剩下的我自己来弄就成,今天咱早点打烊,你跟你的小同学辛苦了啊。”
“好,那我们就走了,”裴宇帮陆少航把先前的衣服脱掉,连同自己的工作服一起挂在门后,“走吧猛男,带你吃夜宵去。”
陆少航作势要去踹他,裴宇就躲,两人闹腾着往旁边的烧烤店走,陆少航仰头对着“逢烤必过”那四个字长长叹了口气。
“你说,来这里吃烧烤的人,真能逢考必过吗?”
“别人我不知道,但你肯定行。”
裴宇勾住他卫衣上的兜帽帽沿,带他去街边的摊位坐下。
这会儿顾客不多,他们挑了个远离垃圾桶的好位置。陆少航玩了一天,末尾又做了回体力活,现在一坐下来,肚子饿得直叫。
“这家店的葱花小饼味道不错,你先吃点。”
葱花饼是现成的,端上来时还冒着热气,薄薄的一张,切成三角状,入口松软又不失筋道,确实很对陆少航的胃口。
裴宇看了他一会儿,问:“今天玩得很累?”
陆少航点点头:“韩喆跟打了鸡血一样,到处乱窜。”
裴宇笑道:“他确实挺爱玩,也会玩。”
“他说明天出成绩,如果考得不好,就得‘以死谢罪’。”陆少航有点无奈,“要不是他妈今天在家,我估计他得拉着我们通宵打游戏。”
“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应该会玩得很开心。”裴宇看着他,又问:“可你为什么不开心?”
陆少航被葱花饼噎了一下。
裴宇把热好的豆奶递过去,冲他扬了扬下巴。
陆少航咬着吸管喝了几口,小声说:“眼真毒。”
裴宇只是笑,“愿意聊聊吗?”
陆少航没有立即开口,等热豆奶只喝剩下瓶底一点时,他才抬起头,冲裴宇笑了笑:“也没什么,只是不想回家。”
简简单单一句话,裴宇已经了然。
暑假补课那时,他就注意到了陆少航的家庭情况——从来都是他一个人,守着楼上楼下几间空荡荡的屋子,甚至连打扫卫生的保洁阿姨,都鲜少露面。
陆少航才17岁,这个年纪的人,又有几个能真正忍受得了孤独?
“不说这些了,”裴宇换了个话题,“跟我说说飞伞吧,你玩滑翔伞应该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美景,最喜欢哪里?”
“唔,”陆少航托着腮想了很久,裴宇笑道:“这么难选择?”
陆少航点点头:“最美的好像永远在下一站。”
裴宇咂摸了下,觉得他这话说得有点道理。又见他眉宇间还氲着几分失落,他突然伸手把陆少航卫衣的大兜帽扣上了。
“操!”陆少航被吓了一跳,“你有病?”
“这反应才对劲,”裴宇拍了下他的头顶,“小屁孩,少装深沉。”
陆少航不服气地踩他一脚,“我下月就成年了。”
裴宇说:“那也是小屁孩。”
两人边吃边聊,聊大学、聊飞伞、聊美食、聊八卦,等吃饱喝足,他们又沿着马路牙子散步闲聊。
等走到陆少航家楼下,两人互相说了“拜拜”,但没有人打算先转身。
静默对立片刻,陆少航吸了吸鼻子,碾着鞋尖说:“你回去时打车吧,太晚了,不安全。”
“嗯。”裴宇还是站着没动。
“那——”陆少航掀起眼皮飞速看他一眼,又转开视线,“我进去了。”
“好。”
陆少航走上台阶, 解开指纹锁,伸手按亮玄关的照明灯。
暖黄色的光束照亮了庭前的灌木丛。
“陆小航,”裴宇站在光影相接的地方,叫住了他,“你不是一个人。”
声音虽轻,但极富力量。
他说:“我在呢。”
正文 24 你这叫偷
24.
陆少航又有点失眠。
翻来覆去,脑子里想的都是裴宇那句话。 可恨当时玄关的灯光不能照得再亮些、再远些,这样他就能看清裴宇在说那些话时,脸上是何种表情。
他猜裴宇大概也是对他有好感的,可他又不确定,那是专属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