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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没有着明黄色龙袍,而是一身玄色滚边常服。梁淑甯留意到皇帝舅舅眼下带有青影,抬手教他们平身,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梁淑甯忍不住有些讪讪的,她这位皇帝舅舅身子一直不算大好,一时间忧心忡忡,恐储君之争总少不了波澜。
    皇帝今日精神尚算不错,没有乘辇而选择步行,倒算很少见,他瞧了一眼周双白又看看一旁的安宁,说家常一般地随口道,“看起来,甯儿与哥哥感情很是亲厚。”
    梁淑甯被说得有些心虚,答应不是,不应也不是,没想好怎么回,又听皇帝舅舅开口道,“你这哥哥哪里都好,只是年纪到了仍未成家室,朕有心与他做媒,依甯儿看,该寻个怎样的女子来配他?”
    这问题问得有些奇怪,周双白与何人相配,教她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梁淑甯只得毕恭毕敬地答道,“甯儿幼时曾得周哥哥照拂,兄妹情谊犹在,还劳请舅舅选一位品德贤良的世家女子,照顾哥哥起居饮食,甯儿也就此放心了。”
    这话滑头得很,三言两语把给周双白做媒的事又推了回去。皇帝一听,忍不住发笑,挑眉瞧了一眼周双白,前几日这周次辅便来同他请旨赐婚,可如今看甯儿的意思,“兄长”有意,“妹妹”却无心,这下如何是好?安宁是他唯一的外甥女,她的婚事自然要慎之又慎才是。
    周双白的嘴角果不其然沉了下去,眼神盯得梁淑甯直发毛,下意识就要跟上皇帝舅舅的步子往前去,紧接着裙摆却被定住,梁淑甯转脸往后去看,见周双白的官靴正点在她裙摆上,明摆着是不教她走。
    梁淑甯急了,这圣上面前哪能许他这么胡闹?手牵起裙裾,眼神指望他自己松开,谁知道周双白走神了似的,压根儿不与她对视,两人就这么互不相让地立着。
    梁淑甯没法儿,吮唇唤了一声,“哥哥?”她心里知道,方才跟圣上拿他婚事揶揄,周双白心里肯定又记恨上了,只是没想到他胆子怎么愈发肥,御前就敢来发难她。
    周双白闻声,心里冷哼了一声,受制于人就叫哥哥,平素里一口一个周大人,避他像避瘟神似的,脸色阴测测地朝她身前凑近了,低声幽幽地道,“今晚相约湖心画舫,也不知郡主赏不赏脸?”
    他约她见面,几时能有好事,可眼下皇帝舅舅就在前头走,见身后无人跟上,马上就要回头来瞧他们,梁淑甯一时间紧张得手心发汗,只胡乱点了点头,周双白见状才满意地将她松开,还很贴心似的蹲下替她理理裙摆,两人这才能顺利分开。
    宫中举宴时间过得飞快,梁淑甯打道回府,还未能歇歇脚,便到了周双白同她相约好的时辰,阖府上下点起兰膏明烛,可认秋左看右看,自家姑娘都没有要出门赴约的意思。
    梁淑甯在外间一早洗漱好了,此刻满心只想着能往衾被里一裹,今日蟹宴上还喝了二两黄酒佐蟹,想必能睡个安稳觉。
    见认秋还在自己面前晃悠,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梁淑甯只笑笑,“可是有事?来回走得我头都晕了,还不去将外头的灯熄了。”
    认秋心里有些奇怪,郡主这是打算爽了周大人的约?没问出口,只是边想边应诺,往外间去了。
    梁淑甯心想傻子才去赴周双白的约,只怕被啃得骨头都不剩,如今她身在公主府就是万事遂意,不肯去就不去,他能怎么奈何她,飞进府里来抓她不成?转身往内间去,将外披褪下搭在贵妃榻上,扭过腰正要去吹案上的明烛,胳膊却教人扯住了直往怀里带,梁淑甯惊吓得刚要叫出声来,眼前人却眼疾手快地掩住了她的嘴。
    待看清来人,梁淑甯才发觉自己说嘴打嘴,此时轩窗正半敞着,冤家找上门来了。
    灰蓝色长袍映衬着雪白的领口,喉骨高高耸起来,黑眸耀如寒星深不见底,从窗缝里泻入的火光恰好打在他英挺的鼻梁上,唇线绷直教人辨不清喜怒。
    梁淑甯只得蹙起眉头,懵懵然地问,“……哥哥怎么来了?如今才酉时。”约好的是戌时,梁淑甯被抓着个现行,还是忍不住给自己找补。
    周双白轻哼了一声,他不来只怕要在画舫上空等一夜,还好坐不住想先来看她一眼,亏得他像个毛头小子似的激动半天,来晚了只怕人都睡熟了。
    “我怕郡主贵人事多,给忘了,特地接您来了。”贵人事多是早上她揶揄他说的,别看现在周双白面上温情脉脉,手上却没放开挟制,把她半拢在怀里,十根长指在她腰后头交合,叩得很紧。
    梁淑甯摇头只敷衍说怎么会,一边想着往外面躲,却又听他说,“或许郡主想在这闺房一叙?倒也未尝不可。”周双白瞧她那憋屈样,愈发有了逗弄的兴致。
    眼前的姑娘一下子激灵起来,连忙摆手说不成,这房里除了榻榻就是床,呆久了能有什么好事情,他当她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
    周双白黑眸里的笑意更浓,俯首在她唇上轻啄了一口,梁淑甯当即红了脸,挣扎着脱身披上外袍,总之去哪都比留在这儿强。周双白浅尝辄止,自然不能尽兴,抚着嘴唇些许回味。
    待上了马车,梁淑甯才想起来,这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