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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20

      日头落下去也不见有人来通传,满心激恼抬手将桌上的茶盏蒲瓶全数打翻在地,摔得细碎,屋里的婢女只跪作一地,所有人心里都有数,也害怕触了杨念的霉头。安宁郡主回府是大事,徳胤长公主却将这养女抛诸脑后,难为了杨念一早起身熏香妆扮,在府内苦等了整天,原想着在新郡主面前找回些面子,谁知道人家连见都不稀罕一见呢。
    徳胤长公主并非没有自己的思量,如今见了亲生女儿,下意识就是将她护好,两个人在殿内争着说话,说上几句就忍不住凝噎,一旁立侍的女官崔姑姑见了也抬手拭泪,母女重逢的如此画面,任谁都不忍心再去打断罢。
    梁淑甯原本是爱哭的,也瞧见眼前哭作泪人的徳胤心有不忍,她强打起精神来,“母亲,甯儿回来了。”徳胤一身雍容,面上却如同一个脆弱易碎的孩子,只撑在梁淑甯的臂弯,隐忍着不哭出声来。
    崔姑姑上前搭了一把手,泪眼婆娑里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小郡主,已换作常服小脸净扮,普通女儿家出过这一日风头面上总归要捧出些负傲来,这小郡主却不是,眸底清淡得泉水一般,定睛瞧着竟颇有几分当年秦相爷的气度,崔姑姑暗自点点头,这人的贵格镶在骨头缝里诚不欺人,哪怕小殿下自出生以来养在寻常人家十数年,也比那在宫中娇养出的小乞儿要矜贵出万分。
    主仆三人聊着聊着天色将暗,徳胤颤颤地捻起那枚玉质长命锁,直锁到甯儿心口上去,那双雪白的手摩挲在那玉牌上镂刻的安宁二字上,想当年她与秦拱互生情愫,却为先帝所不容,直到她怀有身孕,只盼着腹中孩儿能平安一生,他们二人曾私下约定好,若是男儿取名安平,若为女子则唤安宁。
    梁淑甯向徳胤跪拜,以拜谢生身之恩情,徳胤原本还抬手去扶,只是俯下身的瞬间面容扭曲起来,两只手抖得筛糠一般,徳胤心里强忍着不适,害怕自己的疯模样教甯儿瞧见了,克制着朝一旁崔姑姑使了个眼色。
    崔姑姑懂了,寻了个理由将梁淑甯带出殿外,与她们擦肩而过的,是送药的婢女,那药香飘出一缕,梁淑甯闻了只心头一跳,总觉得在哪里曾遇见过,只是晃眼的功夫,那着淡色宫纱的婢女推开桃花心木殿门,一转身人影便隐没在那档云母八宝屏风后头去了。
    “母亲在吃的是什么药?身上有何病症?”梁淑甯边行边与崔姑姑问话,十多年前宫中事变后,长公主抱恙多年是众所周知之事,只是到底患了何种病症却无人敢妄加揣测。
    崔姑姑压低了嗓子,“殿下是多年忧思累积成疾,一直都由太医院负责调养着,去年先前的老太医告老,又换了徒弟进府请平安脉,想必拟的药方也是差不离的。”在风口处立了没一会儿,崔姑姑就忍不住咳嗽起来,想必身上也不大利落。
    梁淑甯注意到她头上花白的鬓发,忙将她请到偏殿里去,拉着又问,“姑姑可知道,如今负责请脉的太医姓甚名谁?”她微顿了顿,多少有些怕崔姑姑起疑,解释道,“先前‘兄长’在太医院有熟识的几位,私心想着若是熟人,也能详细问问病况呢。”
    崔姑姑揣着袖笼子,觑眼凝眉想了一会儿,答道,“好似姓许,其余的老奴也不大知道了,请脉那日总是杨念姑娘接来送往,不大教旁人近身的。”徳胤长公主贵为皇室,病情自然是愈少人知道愈好,可崔姑姑作为近侍女官也蒙在鼓里就显得颇不寻常,梁淑甯没有再问,只是心里惴惴的,觉得事情并不会是那么简单。
    梁淑甯辞别崔姑姑,转脸吩咐如烟往专为长公主熬制汤药的药间去上一趟。这如烟是入府前周双白替她物色的婢女,虽身为女子却曾受训于暗卫,容貌不算出挑却身手敏捷,最擅查探情报。如烟来回只消不过一柱香的功夫,便前来禀报那药渣竟已被人秘密处置了。
    梁淑甯顿首背过身去,心下想着堂堂长公主府上下竟被一个养女把持得铁桶一般,倘若杨念怀有异心,在汤药其中想做什么手脚呢。可若是没有异心,不过普通药渣又何以用得上这般警惕?心里还记着周双白先前在行宫对她的嘱咐,她这位名义上的姐姐又是未来的太后,足以见得杨念其人起码不会是表面看着的那般与世无争。如今长公主府内中馈都捏在了杨念手里,只怕她再想查探什么也是有心无力,梁淑甯低头忖着,明日该去会一会这位未来的太后娘娘才是。
    算是第一次与这位“姐姐”照面,梁淑甯自然打起十二分精神细细看去,杨念着一件月白洒银灰薄纱罩衫,乌发以一把珊瑚缺月簪松松挽就,左腕笼上一副扭花玉镯,玉管似的柔荑上缀了一颗莲子米大小的鸽血红戒指,足下蹬着宫鞋莲步轻移,款款站定。
    云淡风轻里头倒暗自隐匿着当家的派头,梁淑甯随即敛下打量的目光,倒比杨念更先朝外迈了一步,“姐姐来了。”
    杨念心里先是稍稍吃惊,只是面上不显,顺势握了梁淑甯的手柔声道,“想着妹妹昨日劳顿辛苦,便不敢妄自惊扰。”这话说得谦卑,却又使得听者心中并不觉受用。
    认秋朝杨念乜了一眼,略带了鄙夷,一个养女不跪下请安罢了,上来就当得与郡主姐妹相称,倒真真是给几分颜色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