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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家又亲手“救”回流落民间的安宁郡主,归京后直上青云简直是指日可待,现下守着这么一尊大佛在跟前,不好好巴结巴结怎么能行?
孟清是个粗人,可心里弯弯绕绕也不少,若不然也不能而立之年坐上这么个位置,他一早瞧准了周尚书对他那位如今贵为郡主的“妹妹”恐怕动机不良纯,这郡主未归京受封那就还不能算真格的,若是回了京小姑娘翻脸不认人了,可怜这周大人到那时上哪诉苦去,孟清觉得在男女之事上,该主动的时候还是要果断一些。
临行前日,孟清特举宴为周双白饯行,好好巴结巴结这位未来的权臣,富贵险中求,孟清不敢说能实打实猜中周双白心中所想,但是往那酒杯里稍微放点“强身健体”的东西,总也不算逾矩,只怕事后周双白还得登门拜谢呢,孟清蔫儿坏地想。
酒过三巡,孟清差人糊里糊涂地将周大人往那位小郡主帐里一送,屁颠颠地带着人躲着看好戏去了,想这周双白处处好,怎么对待起想要的女人能这么窝囊,自打这姑娘来的那日,便将自己住的帐子滕出来给姑娘住,委屈自个儿挤在透风的小帐篷,爷们儿宠个女人宠得自个儿这么没脸的,孟清也算是头一回开眼了。
今晚上周尚书若不一振雄风,怎么对得起他悉心珍藏的那根黄毛花鹿茸,一整根都咬牙泡了酒,孟清这心里一想到就疼得直滴血。
正欲偷听壁脚的孟清没想着,还没挨到梁淑甯那顶帐子跟前,便被人“请”了回去,他深深喟了口气,把个姑娘如珠似宝的护成这样,至于么,丢人。
帐内的梁淑甯不知道之前发生的诸多事,她此刻很想见一见那位远在京中贵为长公主的生母,眼下也很想见着周双白,好好问问这诏书前后的来龙去脉。想起今日宣诏时,周双白在旁紧紧扶着她的手,莫名让她心安,他后来又给她看了冯家人的供词,当年襁褓之中刻了安宁字样的长命锁和腰间的红记都无疑证实了她的真实身世,可她还是搞不懂,前世到死都没有揭露的身世,为何偏在这会儿水落石出了?
这军中帐子算不得大,认秋一直歇在隔壁的小帐里,知道自家姑娘一跃成了安宁郡主激动得好几天没合眼了,如今困劲积山倒海地涌上来,睡得要多沉有多沉。
梁淑甯听着门口的响动,阖衣坐起来,在这军中她一直睡不踏实,抬头瞧见是周双白进来,却又莫名安了心,“我正想找你……”
她的话教周双白心间一动,“找我做什么?”宴上饮得虽然不多,语气忍不住带了腔鼻音,这帐子里炉火烧得真旺,周双白热得慌,脱了外袍随手扔在矮几上,这帐子顶不高,地上铺的是皮毛用的是蒲团矮几,周双白这一连串动作在她面前显得很家常似的。
梁淑甯跟他不一样,坐起来先把衣裳拢好,所幸方才她还倚在条案上看那份证词,头发还没来得及拆,用手抿了两下,整个人看着规矩得不能再规矩了。
看在周双白眼里却不是那么回事,梁淑甯身上披的衣裙是他在城里亲自采办的,她生得白,脸蛋、肩颈、手腕无一处不是白得泼乳一般,穿红得最合时宜,茜素红的交领袄裙带了一圈白狐风毛,衬得她像一枝晚开的玉梨,暗夜里细细地透出幽香来。他忍不住想象那虚掩的外披下面是什么景致,他知道她的,睡觉时很习惯穿得单薄。
周双白揉了揉眉心,像是被什么迷了眼熏了心一样,他没什么心力听她问话,却不得不强打精神,她两片樱瓣开开合合,认真问他,“既这证词是外祖家上报的,那为何前世从不曾听他们说起过?”想着外祖母跟小舅舅们都是很疼她的,没理由瞒着她的真实身世,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梁淑甯恬静的眉眼带着问询看向周双白,靠她自己怕是想不通了。
“这事鲜少有人知道,恐怕甯儿的外祖跟舅舅们都蒙在鼓里,”周双白于蒲团上坐下来,觉得喉骨发痒,忍不住清了清才答她,声音显得有些干哑,“安宁郡主问话连口水也不肯赏给微臣吗?”他还有心跟她打趣,只不过不知道方才孟清他们喝的是什么酒,这会儿无端端地觉得渴燥起来。
梁淑甯啊地应了一声,起身去给他倒水,可恨他又出言讽刺她是郡主,还自称微臣,从古至今可瞧见过郡主亲自奉茶的,可她目下有求于他,自然是要同他客气些的。这帐里细细铺了一层毛毯,梁淑甯习惯了赤脚踩在上头,又软又暖,下来才发觉自己没穿鞋子,好在裙摆算长能稍稍掩住。
周双白瞧着她细挑挑的腰身欠着正给他倒茶,透过光才发觉姑娘近来怎么又瘦了,让他忍不住想去验证那腰身是不是真的不盈一握,又低头看她隐约可现的天足,白得灼眼白得心慌。梁淑甯不知道那人怀着什么奇怪的心思,诚诚恳恳地双手奉茶给他,这军中比不得外头,用的都是铜壶,这帐里杯子拢共也只有一个,只怕他不要嫌弃是她用过的才是,方才都已经涮净的。
非但不嫌弃,周双白就着她的手去喝,铜杯里头是军中特有的苏台茄,马奶混着茶砖煮成的,微微的咸,温度也刚好,他低头啜了一口,眼睛却直直地瞧着梁淑甯,眸底闪烁着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