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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点了点认秋的鼻尖,嗔道,“小孩子家家,尽浑说些有的没的,再不快些,祖母要等急了。”
认秋只吐吐舌头,总觉得大姑娘自从落水后,说起话来愈发稳健,语气像个大人似的,不过这样的大姑娘倒是比从前放得开手脚了,认秋心里替大姑娘高兴。
因是去老太太院里,难免要装点鲜亮些,认秋便取了秋天从苏州老家送来的花露胭脂,轻轻细细地点在梁淑甯的面颊和唇瓣之上,姑娘的面皮白亮压根儿用不上敷粉,只这样简单装点两下,便朝霞映雪一般粉光莹澈。认秋人小,手上梳头的功夫远赶不上冯嬷嬷,给梁淑甯大略梳出两条垂挂髻,在其上缀了一双香腮雪濂珠对簪,正构思着怎样配耳铛,突然想起前二年外祖奶奶送的那对濂珠耳坠,紧忙撂开手去问屋外头侍候的晴玉,“晴玉,你可见着姑娘那对粉白皮光濂珠耳坠了?那年姑娘入了荷便是交了你收着的。”因认秋与那晴玉向来是不对付,所以语气也不见得好。
那晴玉听了,眼皮子一跳,脾气这又发作起来,阴阳怪气地回嘴,“怎地就是我收着的了?知道姑娘素来重用你,屋头的珍稀物件儿何时容得上我经手了?这前二年的东西怕不是早被那‘耗子’叼去了,不知道的反倒在这贼喊捉贼起来?”
梁淑甯在屋里头侧耳听着,想起那件耳铛确是外祖母前些年上元节作彩头赏了她的,只不过那时她沉浸在丧母之痛对其他并不上心,那耳铛前世也就是这样不明不白地失了,若不是今日认秋提起来,她可能真是要忘了。
不一会儿,认秋气得从屋外头回来,毕竟是孩子,心里沉不住气,瘪着嘴气鼓鼓地,“分明就是她,仗着自己是家生的,就这样颠倒黑白起来。”
梁淑甯忍不住皱了皱眉心,前二年的东西现在也确实无从下手究查,况且这个晴玉还并非是个普通的家生子,她母亲罗嬷嬷如今正在外给梁府管庄子,从前曾做过梁植的奶娘,在梁植眼里是很受些重视的。原先晴玉被安置在徐小娘身前伺候,可她一门心思只想着怎么在梁植面前露脸,徐小娘自然容不得她,便把这么个硬骨头踢来了凝霜阁。这晴玉还真不是个能任她处置的主儿,想到这儿梁淑甯就头疼起来,只能先忍耐着,等日后寻了机会再将她撵出凝霜阁。
眼下,梁淑甯抚了抚认秋的手,劝慰着,“如今拜见祖母紧要,东西不见了待回来必得关起门来找,总归不会插了翅膀飞了的。”
认秋心里是有些惊讶的,自家大姑娘向来不管事,不然也不会惯得晴玉这蹄子这样得无法无天,今日听她难得开口将话搁在这儿,可见大姑娘心里是分得清是非黑白的,心里不免有些动容,道,“是,姑娘是凝霜阁的主子,概都听姑娘的。”
披起风帽,两人携着墨匣子行至慈安堂时,胡嬷嬷还只当是自己听错了底下丫鬟的通传,原先这大姑娘因着身子不适来请安的次数本就不多,每次来了吧,又拖三阻四姗姗来迟,有几次惹得老太太面上都有些不快,没想到这会子竟还提早来了半刻,此时老太太恰好正念完了晨经,在屋里头吃茶呢。
梁淑甯只简单问候祖母,便撩了袖沿伏在小几上,认认真真地给祖母临佛经。
老太太就这么一边吃茶,一边瞧着自家的孙女儿粉堆玉砌似的一个妙人儿,素手执笔轻点慢捻地临字儿,朝胡嬷嬷递了个眼色过去,那胡嬷嬷立时反应过来。
不一会儿,端了几碟子茶点上来,笑眯眯地轻声冲着梁淑甯,“大姑娘,歇歇眼,正好也用些点心垫垫肚子。”
梁淑甯看了眼祖母,欣然应下,这果碟子里,搁的是茯苓饼、玉露团、雪片糕,都是用蜂蜜、酥油糖浆和面掐算好时间做成的,吃起来甜酥适口,正可着梁淑甯的口味。
祖母瞧着对面这小丫头吃起东西来,也是有礼数有家教,偏还有福相,吃得香教她看了也香,配着清茶也多用了几块茯苓饼,一杯茶下肚心头一顿舒畅,“甯姐儿这字,确实进步不小,可见私下里用了功夫。”
梁淑甯甜甜一笑,“甯儿谢祖母夸奖,前些日子周家哥哥借了字帖给孙儿,孙儿得空时便会练上几笔。”何止几笔,上辈子为得周双白青眼,可也苦练了几年光景呢,梁淑甯心里想着。
也是托了他周双白的福,可算将一手字练出来,也算得上梁淑甯为数不多拿得出手的一样了,回想前世上元节写灯谜时,梁淑甯的灯笼还教人争相竞价买了回去,出价最高的那位竟叫到了一百两,把梁淑甯自己都惊掉了下巴,当然,心里也有些小小得意,只不过这份得意,他却并不能在场见证。
梁淑甯的眼神不经意泄露出一丝失落来,被祖母瞧了出来,同她道,“祖母听人说,甯姐儿前几日回了家学听课?落下那些时日的功课,想必很是辛苦。”祖母心里自也知道,甯姐儿似乎对梁植认下的那个义子并不一般,那个孩子她只瞧一眼便知道,金麟岂是池中物,梁府终究搁不下这座大佛,可梁植并非她亲生儿子,他心里打的算盘她自没有什么过问的道理,只是迎这样一个人入府,对梁家来说究竟是纳福还是引祸,就不得而知了。
祖母瞧了瞧甯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