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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念头一旦产生,就如同疯长的荞麦,瞬间就将整片荒芜淹没。
苏城大学旁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表面看起来繁华,但那些被阳光照射不到的旧巷道却也依旧充满着阴暗。
那天宋景曜就如同往常一样,小心翼翼的尾随着楚暮。
这条路他已经陪着楚暮走过上千遍,闭着眼睛都能模拟出走过那些巷道需要多少时间。
因为害怕跟得太近被楚暮发觉从而造成反效果,宋景曜总是偷偷绕个远路,然后躲在某个角落等待着楚暮的出现。
然而今天时间已经过去了近五分钟,楚暮并没有如预期一般出现在那个路口,宋景曜心脏微沉,顺着巷道摸了过去,就见角落处的楚暮满脸焦灼抱着肚子看向前面一个全然陌生的男人。
从侧面看,那个男人很年轻,穿着廉价的衣物,手里握着一把水果刀。
男人显然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握着刀柄的手都不住在颤抖。
宋景曜便想,或许是苏城大学不成器的学生,因为受不了社会的诱惑而误入歧途。
他松了口气,对付这种人,他有一百分的把握能够保护楚暮全身而退。
“把身上所有钱都拿出来!”年轻的男人色令内荏的朝楚暮吼道。
楚暮抱着肚子,眼眶湿漉漉的,宋景曜躲在暗处想,即使楚暮改变了很多,爱哭这个毛病却依旧存在。
这又让他找回了几分熟悉的感觉。
楚暮颤抖着将钱包拿出来,放在地上,一步一步倒退着向后走去,显然也是看出了男人只图钱,并不想伤害他。
“快滚!还有,不要报警,我知道你住在哪!”男人威胁道。
楚暮点点头,小跑着向后退去。
看准了楚暮离开的时机,宋景曜上前,没几秒的功夫,就把那个误入歧途的学生制伏。
他没兴趣去做一个良师益友,在确定男人没有攻击性后,便踹了他一脚让他离去。
巷道里很快就归于平静,只剩下他一个人,和楚暮躺在地上的钱包。
宋景曜蹲下身,将钱包拾起,钱包里整齐划一的摆放着楚暮的常用证件。
出于好奇,宋景曜拿出了楚暮的身份证,照片上的楚暮还有挥之不去的青涩,像一颗甜美多汁的果子。
他伸出大拇指在那张照片上摩挲,嘴角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个微笑。
岁月静好的一瞬,除却寂静空间里突然响起的脚步声……
第七十四章 我好想你
宋景曜下意识回头望去,就见楚暮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去而复返。
他不确定楚暮到底想不想看到自己,惊吓间下意识将手中的钱包一丢,丢到楚暮脚边。
“宋……宋景曜?”楚暮扶着肚子颤抖不已。
宋景曜害怕他情绪不稳定伤到孩子,赶紧背过身去捏着嗓子阴阳怪气回复道:“不是,你认错人了。”
谁知道这么一个否认就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楚暮突然崩溃的大吼道:“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什……什么?”宋景曜不解,他都已经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再出现在楚暮面前了,明明这只是个意外。
但很快他又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就算躲在阴暗的角落默默注视着他……最后的权利也要被这么剥夺吗?
楚暮流着眼泪,似乎一秒钟都不想和宋景曜一起待在同一个空间内。
他突然伸手抹着眼泪,不管不顾向后跑去。
“暮暮。”宋景曜下意识迈步追了上去。
可谁知道他的这个反应在楚暮看来似乎更像是兴师问罪,脚下的步子拉得更大了。
宋景曜担心楚暮的肚子,不得不更加快速度跟上。
楚暮一边哭一边跑,没过多久,宋景曜就能清晰的感觉到楚暮的速度已经一降再降。
他心中焦急,隐隐约约感觉到楚暮的症结似乎在自己身上,不由出声冲前面的人喊道:“暮暮……你别跑,小心身体,我……我不追你了,你想去哪就去哪好吗?”
楚暮抽空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而仅仅是这一眼,让宋景曜的心脏都快要从心口跳了出来。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跑出了那个相对安全的人行区域,小马路上虽不说车辆川流不息,但三三两两还是有不少的小轿车高速驶过。
楚暮回眸的瞬间,一辆小轿车可以说是贴着他的身体从他身旁穿了过去。
所带起的疾风,撩起了楚暮这几个月疏于打理的头发丝。
“小心!”宋景曜伸手吼道,那种近乎要失去楚暮的错觉让他全身的潜力被激发到了最大。
他飞奔过去,伸手拉了一把,将这个失而复得的人紧紧搂在自己的胸口。
“暮暮,暮暮。”他一边喊着一边低头,贪婪的嗅着楚暮发间的馨香。
宋宅里楚暮房间的味道已经几乎散了个干净,只留有衣柜里还残存的味道。
宋景曜不敢打开那个地方,怕最终衣柜的味道也散尽,楚暮在这个家所留有的一切痕迹都被抹杀了个干净。
他无比的庆幸,自己还能在这种时候重新将楚暮拥入怀中,填补自己那颗早已空缺的心脏。
却忽略了怀中人逐渐急促的呼吸,以及越来越苍白的唇瓣。
宋景曜就这样抱着楚暮抱了很久,久到他自己都觉得诧异,楚暮怎么没有一点反应。
不管是反抗也好还是喜悦也罢,统统没有,安静的就好像一个失去生命体征的玩偶。
“暮暮?”宋景曜这会才彻底慌了神,可是不管他怎么呼唤摇晃,怀中人都没有再张开那双眼眸。
“暮暮,暮暮!”宋景曜险些丧失了神智,只会单纯的呼唤楚暮的姓名。
但好在他马上清醒了过来,颤抖着拨通了手机号码,面前联系了车辆将楚暮转送进医院。
“医生!医生他怎么样了?”
洁白的病房内,楚暮安静的躺在床上,只余胸膛微微起伏。
医疗仪器不住的运转下,医生这才偏过头安抚宋景曜道:“您不用担心……”
说到这医生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自己的用词:“您的太太只是情绪太过激动,大喜大悲之下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启动才会陷入短暂昏迷。”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宋景曜红着眼睛,眼神中满是无助,用力紧抓住医生的手臂青筋暴起。
“这个我不能保证,或早或晚吧。您还是要多注意病人的情绪,孕夫最忌剧烈的情绪波动。”医生摇摇头建议道。
宋景曜刚想发怒,可是看着安静躺在病床上的楚暮,只能将那些升腾而上的怒火又重新咽了回去。
“好的,谢谢您。”他低着头,逼迫着自己用尽可能的语气道谢。
宋景曜想过无数次楚暮回到自己身边的场景,但却独独没想过这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