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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两人启程去城西的公墓扫墓,牧遥抱着一束鲜花下车,她今天特地换了黑裙子,沈亦淮也穿了黑西装,这样显得郑重些。
清晨的薄雾笼罩着冷清的公墓,时间尚早,前来扫墓的人寥若晨星。
两人穿过一排排庄严肃穆的墓碑,找到了牧遥父母掩映在绿色松柏间的墓碑。黑金砂墓碑上刻着牧鸿鸣和梁婧云的姓名和生卒年,还有他们各自的照片。
大半年没来,墓碑上落了些灰尘。牧遥用手轻轻拂过父母的照片,轻声说道:“爸爸妈妈,遥遥来看你们了。”
她将怀中抱着的鲜花放在墓碑前,却发现墓碑前有一束百合花,洁白的花瓣上滚着水珠,看样子应该是今早有人放过来的。
“这是谁送的?”沈亦淮也发现了,他问道。
牧遥摇头,如果不是今天她和沈亦淮一起过来,她一定以为是沈亦淮让人送来的。
“我也不知道。”牧遥说道,“对方有心送花,那就放着吧。”
牧遥取了一块方巾,一边清理墓碑一边絮絮叨叨地跟爸妈说话:“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有时候我还会梦见你们。你们在天堂过得怎么样?是不是也会想我?”
“我现在是一名艺人,前段时间刚发了单曲。虽然没能成为像你们那么优秀的学者,但是在这条路上我觉得我能找到人生的价值。”
“爸爸妈妈,我跟沈哥哥在一起了,不知道你们知道会不会为我开心,我觉得自己现在很幸福。”
沈亦淮冲着墓碑深深鞠了一躬,说道:“牧叔叔,梁阿姨,我一定会把遥遥照顾好,请你们放心地把她交给我。”
扫完墓后,牧遥在墓碑前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沈亦淮牵着她的手,稍稍用力捏了一下,牧遥回握住他的手,看向他的眼睛。
他怕她难过,所以想用这种方式给她力量。
“我没事的。”牧遥说道,“这么多年过去,已经习惯了。”
“嗯,我会陪着你。”
两人驾车离开后,一辆黑色汽车缓缓从停车场的角落驶出。
车窗落下,一个带着墨镜的中年男人神色未明地望着二人离去的方向。
“那是……大小姐的女儿?她长得跟大小姐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他身旁的中老年男人恍然大悟,“需要报告给社长吗?”
“石川。”中年男人扬了扬手,示意他暂时不要声张。
“我真是没想到,大小姐居然有一个女儿。”石川不禁感慨。
“你先派人调查。”
“是。”
中年男人摘下墨镜,从怀里取出一张年代久远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女子穿戴着学士服,脸上是温柔的笑容,即便岁月都无法抹去她的美丽。照片右下角有一行小字,隐约写着“平成八年”。
一晃居然都二十多年了……
他的指尖拂过她的面庞,命令道:“开车。”
扫完墓后,沈亦淮带着牧遥回到了当年二人居住的杏芳里。
杏芳里是典型的石库门建筑风格,年代久远。这里的住户大多是些老申城人,年轻人都不怎么住这里了。沈亦淮清楚地记得以前他每天带着牧遥穿过这片弄堂外的树荫去上学的情景。
自打牧遥父母去世后,他便没让牧遥再回来了,以免她触景伤情。时隔多年再回来,街坊邻居不是换了一拨人,就是已经认不出他们了。
牧遥找到家门口,墙上的爬山虎绿油油的一片,比当年更茂盛了。
沈亦淮取出钥匙,打开房门。
牧遥怔怔地望着这里,除了家具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以外,这儿和她五年前离开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她走到客厅的那张桌子前,说道:“以前我们经常在这儿看书写作业。”
“嗯,我没忘。”沈亦淮道。
她的目光越过这张桌子,看向里面的厨房。
那时候他们两人看书写作业,她妈妈梁婧云不是在厨房里忙活,就是静静地坐在他俩旁边,一页又一页地翻着晦涩难懂的外文书籍。
客厅里还有一架立式钢琴,牧遥把防尘布卷起,打开琴盖。
琴键因为和空气隔离,依旧光亮如新,但她指尖按上去之后,就知道这钢琴太久没调过音了。
小的时候,梁婧云就是用这架钢琴一遍一遍耐心地教导她学习弹钢琴。其实,牧鸿鸣也教过她钢琴,只是他教的东西跟梁婧云不同。
她想起牧鸿鸣对她说过的话。
“遥遥,从一个C键到下一个C键,叫一个八度音程。你数数这个八度音程里,一共有多少个按键?”
“八个。”
“小傻瓜,你只看见白键,黑键呢?”
“五个。”
“那八个加五个,一共几个?”
“十三个。”
“你看黑键是不是被分成了两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