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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身上已经没有了一直以来充当保护膜的黑影衣。男人的这一招,成功的打碎了他的左肩。
但是同时,他看到了,清清楚楚的看到了!
齐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马上他明白,正是因为如此,一切才能说得通!
是他,他真的来了!
“暗鸦……”
而当齐书成功的唤出这两个字以后,一直以来动作利落的男人突然有了一瞬明显的停滞。
齐书抓住这个空档,直接伸手摁住了对方的脸,向后撞去。
动弹不得的男人见挣脱无望,只得不停的攻击着先前程莲留下的剑伤。
伴随着一声巨响,一株老树的树干被拦腰折断,齐书生生的将男人摁进了树干里,扭断了对方的脖子。
收回手,看着了无生气的,和自己长着一模一样的这具人偶,七叔突然放声大笑了出来。
“这可真是,你就这么迷恋我吗?甚至还把暗鸦做成了我的样子。”
说着,齐书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回头看着身后的巨树之上,正垂眼看着他的氏簇堂。
而后,齐书调转方向,直接朝着氏簇堂冲了过去,“事到如今,你带着一个假货,从地狱重新回到我的面前,是想和我再续前缘吗?”
“非也。”
目光紧盯着齐书,氏簇堂手指一动,原本不能动弹的暗鸦便重新恢复了行动,自身后追赶了上来。
氏簇堂也纵身迎上,他面无表情的开口说道:“你并非是吾等钟情之人,你,只是个早在两百年前就该死去的亡灵,仅此而已。”
“怜贞,你在干什么?”那是一件早应该被遗忘的旧事,彼时,他正在着手制作一份礼物——一份用来赠与他心爱之人,以庆祝其生辰的贺礼。而这份贺礼,是一具等身人偶。不过,最终,他的贺礼还是被那人提前发现了。
由于过于堂皇,一个没留神,锤子重重的砸到了氏簇堂的大拇指,并且很快红肿了起来。猛地起身,并将手背到身后,他本想遮挡,再解释几句,但是那人却笑了笑,朝他伸出手,说道:“把手伸出来吧,算做吓到你的赔礼,我为你上药。”
“……其实,不碍事的。”
低着头,氏簇堂始终不发一言。见他这样,齐书叹了口气,继续笑道:“听枫杨说你一直在偷偷的准备着什么,就是这个吗?人偶?”
“嗯。”
本来想作为惊喜的礼物提前揭了面纱,氏簇堂满心懊恼,他只得点点头,一个字也不肯多说。
早已习惯氏簇堂的性子,上好药之后,齐书便直接凑到了人偶的跟前,细细的打量了起来,在发觉这人偶做的相当精致之后,齐书笑道:“听说有一门失传已久的秘术,名为傀儡术。怜贞,莫非你做出这具人偶,是想自行钻研那门秘术?”
“不是,这原本是想给你的生辰礼物。”氏簇堂摇了摇头,最终还是如实说道。
齐书一愣,而后,他也只是不自然的应了一声,“这样啊,不过,它好像还没有脸呢。名字呢?你想为它起个什么名字?如果没有的话,可以让我为它起吗?”
“当然!”唯有这一句,氏簇堂回答的很快。
齐书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最后,他伸手细细的抚摸着尚未雕琢面貌的人偶,说道:“就叫他暗鸦吧,意为‘终结黑夜的使者’。”
第312章 信仰
而另一边,自周夔换出了枭鸟,鸿夜便明白,他们的这场死斗,结局已定。
但是,他绝不能就这么轻易的让周夔去到齐书的身边。
他要保护齐书,保护他的主人!
“喂喂,你这恶鬼,从刚刚开始就一直不专心呢~”
说话的是枭鸟。
彼时,对方手中的巨花已经吞掉了他大量的鬼气,变得越发的鲜艳。
“啧!”鸿夜定下心神,重新与枭鸟缠斗在一起。不能死,他重新回到人世,就是为了让齐书达成心愿,所以,在此之前,他绝不能死!
将左臂化为鬼气,顺着枭鸟持着花的手蜿蜒而上,鸿夜冷笑道:“周夔刚刚让你吃了我?死小鬼,恶鬼之首的怨气,你吃得下嘛!”
话音一落,鸿夜彻底散掉了身躯,将枭鸟团团包裹了起来。眼看着由于一时吞噬了过量的鬼气而濒临枯萎的巨花,枭鸟笑容狰狞。
随后,她对着外面大声的吼了一句,“周夔,你放心吧,这只该死的恶鬼,我一定吃得连渣子都不剩!”
“叮铃~”
鸿夜至今依旧记得,记得他和齐书的初次相见。
彼时,他还不是鬼王。
仅仅,是一只恶名昭彰的恶鬼。
那一天,鬼界的断灵河边,自天而下降下了数道好看的黑红色光束。那璀璨而热烈地颜色,让刚刚结束了一场恶斗的鸿夜,心情变得好了起来。
然后,也是在这个时候,一个男人出现了。
男人的双手双脚都带着束缚用的镣铐,在鬼界,只有罪大恶极,杀孽无数的鬼才会带着那种镣铐。
而在鬼界里,那些带着镣铐的鬼,鸿夜大多都知道,却独独不知这人是谁。况且——鸿夜扭头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一身素雅白衣,一头银白长发,面目也干干净净的,着实不像是什么凶残之辈。
男人没有理会他很是失礼的打量,而是微微勾起嘴角,开口问道:“你也是专门来看这虹光的吗?不介意的话,一同如何?”
是了,彼时,齐书尚且不是如今这般模样。他见过,齐书最后的温柔。
鸿夜从来没有在鬼界见过讲究礼数的人,齐书,让他有些羞涩的红了脸。他本想挨着齐书坐下,却终是因为身上脏,而坐得远了一些。
见他这样,齐书一默,随即又是一声温柔如水的轻笑,他看向那绚烂的光芒,说道:“这虹光,真美。”
此刻,对于鸿夜来说,那漫天虹光已经不能引起他的丝毫兴趣,因为在他的面前,有一样更美的存在。
只不过,为什么呢?为什么看着这人的侧脸,他会觉得内心如此悲伤。似是有了一种共鸣,孤独且愤怒的共鸣。
“你之前,做下了很大的恶事吗?”
尚且年幼的恶鬼笨拙地问道,他甚至没有移开目光。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镣铐,齐书一时没有说话。他本可以不回答的,就当鸿夜以为他们的这次对话已经结束的时候,齐书却开口了。
“也许,我做的最大的恶事,便是活着。”
“这是什么话!”
许是因为实在经受不住着愤怒与哀伤,鸿夜没来由的起了怒,他紧皱起眉头,大声怒喝。
齐书应该也没想过,只不过是像陌生人随口的一句抱怨,得来的,却是对方如此认真的对待。彼时,他已经不是西陈的皇储,这个孩子,甚至连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