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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为他哀悼。”
火灵子听完宋施的话,便顺从的摊开手掌,于手心中燃起一团火焰,那火焰落到地上,燃得猛烈。盯着那团火,宋施继续说道:“火灵子,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做错了?也许,我就不该报仇……”
说到这里,宋施的声音里已经有了哽咽,“不报仇,就不会遇到齐恒和君默,就不会对情产生向往,就不会……有了软肋……”
抬手擦了擦眼睛,宋施没有让眼泪落下来,“我真的很累……已经没力气去争,也不想再争了。呵,到头来,不过都是一场空……”
恍惚间,他的眼前重新浮现起了当初,他不顾宋国满朝文武的反对,执意要归顺北越的那一天。那帮栋梁之臣以死劝谏,可他全都视而不见……还记得最后一个大臣在临死之前,脸上挂满了对他的鄙夷之情,那人无比愤怒的用手指着他,眼睛里是愤怒和绝望,那人对他破口大骂,言语极其难听,可是骂着骂着,那人自己却是老泪纵横,他重重的将头叩在地上,哀声道:“宋施……王上……您是宋王,这祖宗基业您怎舍得拱手让人啊……王上……”
思及此处,一直以来忍着的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这一次,他没再抬手去擦,而是说了一句,“我该回去了,回去赎罪……”
第225章 雨洗
“王上,鹿彻死了。”温祁得知鹿彻的死讯以后,手中之笔未停,他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便没再说什么。
传到消息的人是章燃故意派过去的,他本想看看温祁的反应。
可是他失策了,因为对方,什么反应也没有。
那人继续说道:“王上,鹿彻是国夫人的兄长,也是我北越的将军,这尸首,该当如何处置?”
温祁沉默了片刻,最后依旧没有抬头,只是说道:“将鹿彻削为平民,简单安葬,不得立碑。”
鹿彻是当年的宋王朝之中,唯一的一位始终坚定地站在宋施这边的将臣。温祁曾万分感激鹿彻,也曾许诺要封他为护国公,可如今……
他知道,现如今这世上,宋施是再无半个可信之人了。
放下笔,温祁看着自己刚刚画出的宋施画像,那是当年,他们二人在善川的宋王宫初见时的场景,彼时的宋施是那样的光芒万丈,神采奕奕。就好像,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成的一般……
抬手轻轻地抚摸着画中宋施的脸颊,温祁轻声呢喃道:“子放……我们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现在这般了呢……”
温祁大婚之后两个月以后,庆阳迎来了雨季。
这两个月以来,宋施始终托病不去上朝,温祁也只当是他因为鹿彻的死而感到伤心难过,便派了两次人带着赏赐送过去,之后便随他而去了。
看着温祁送过来的这些东西,宋施只是匆匆的掠过一眼,便再没有第二眼。在送走了使者之后,宋施便回到了书房,转动机关,走进了书房下的暗室。
最近相当长的一段时日里,宋施总会在书房里待上很久,而且,他还下令,不许任何人接近书房,甚至连日常的清扫都不允许。这个样子,明显是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而他的这些奇怪举动,自然也引得了章燃的注意。
自打得知宋施举止异常之后,他便日日派人暗中监视着宋施。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被他找到了些蛛丝马迹。
两日前,他派去监视的手下回来禀报,说是发现宋施似乎正暗中与鹿彻原来的心腹,集结兵马,大有想要谋反之意。
乍听之时,章燃完全不信。
任何人都有可能谋反,唯有宋施不可能。
当年,宋施如何为了温祁众叛亲离,犯了国怒,那一幕幕皆还历历在目。若是他想坐拥天下,哪里还轮的上温祁呢?
可若是,真的呢?
连章燃自己都不知道,论才智,他虽也算得绝顶,可是他之所以敌不过宋施,就是因为他生性多疑,而多疑,就必会自乱阵脚。
暗室之中,除了满室灯火之外,哪里还有第二个人影?宋施坐在唯一的那把椅子上,嘴角带着一抹笑意。
他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布了一场杀局,这杀局的饵就是他自己。目的,就是让自己对温祁的那一点真心,彻底死去。
而现在,鱼儿终于咬钩了。
雨,无色无味,会洗刷掉这世上所有的痕迹,只留下一片潮湿,带到太阳升起,最后蒸腾不见。像极了,怕见光的鬼……
自从大婚之后,整整两个月,鹿宫一次都没见过温祁,对方只是将她安放在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里,任由她自生自灭。
鹿宫坐在铜镜之前,她看着自己的脸,这张容颜也曾轰动一时,明艳一时,可那个时候,已经过去很久了。自从宋施出现,那个人就抢走了她所有的美好,如今,连她好不容易相认的,仅存的哥哥也被他害死了……她的魂,也彻底的死了。
她已经很久不曾梳妆了,看着镜子中绝美的自己,鹿宫直觉得非常陌生。她打量了自己好一会儿,最后笑容冰冷。
穿上事先准备好的华服,鹿宫今天像极了一朵盛开到极致的彼岸花,美丽中,透漏着令人心惊的绝望和狠绝。
今晚,下雨了。
她是一个人撑着伞走出宫殿的,没有让一个宫人随行,她慢慢地走向远方的宫门,一片灰蒙蒙之中,她就那样渐渐走远,走向她为自己注定好的结局。在她登上已经在宫门外等候多时的马车,朝着宋施的府邸疾驰而去的同时,章燃的眼线便将鹿宫出宫的消息传达给了他,后者只是点点头,没再说话。
“惊鸟寂空山,阴雨绵绵,瑟潇潇……”
宋施的府邸空无一人,鹿宫进来的很容易。
她按照章燃事先给的宋施府邸式样图,轻车熟路的奔着宋施的书房而去,她知道,这个时候,宋施一定还在书房。
夏琼苍觉得自己浑身无比冰冷,他已经明白了一切,可他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无能为力。
他只能无力地做个旁观者。
女人的脚步越来越快,她也越发的接近宋施了,而这个时候,书房的门开了,宋施走了出来。
两人目光相汇,皆是一愣。鹿宫看着此生之敌,她紧咬着牙关,拔出袖中短刀就刺向了宋施的心口。
可她到最后还是慌了,她只是刺中了宋施,却并未刺中宋施的心口。这一刀下去,她的勇气已经完全耗尽,随之一并的,便是全身的力竭。她想松手,可是宋施却用力扼住了她的手。
嘴角溢出鲜血,宋施朝着鹿宫笑了笑,他擒着鹿宫的手将刀子在自己的身体里又插,得深了几分。
“呵……呵呵呵……”宋施看着大惊失色的鹿宫,笑的极其轻蔑,塔中中的喘着粗气,开口道:“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