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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滕王宋应——的人头。
将盖子重新盖上,齐恒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当日与四公子会面之时,我就已经下了诛杀令,想将这颗人头作为礼物送给你。只是没想到,四公子也是个慷慨之人,如此,便算做一次礼尚往来吧~”
抬起手放在那食盒之上,宋施也笑了,“折了宋应,想必五弟必定会暴跳如雷,他那个鲁莽性子,还真是令人担忧呢。”
听他如此说,齐恒赞赏般的点了点头,他很少赏识什么人,但今日,这个宋施是一个。“齐恒一向喜欢那些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人,四公子当真合我口味。在此,齐恒预祝四公子心想事成,旗开得胜。”
第63章 难诉风情
明月当空,万里薄云惨淡,清风过,荡起千般柔肠。林间惊鸿,一泊水镜无痕,有道是,此间难诉风情。自那日黑影提点过后,仲孙段便让巨魅四人先行返回梁国,他独自一人来了惠城。
经年之前,他尚未出师,缥缈峰四友之名也还未叫响,他们四人还都是江湖上只能借着师名的无名小卒。立于高塔之上,仲孙段垂眼看着惠城夜景,心中思绪万千。
“时光,当真无情如是。”
突然,他开了口,随后转过身,看着身后的程莲。
程莲没有说话,他只是听着,那张英俊的脸上始终都不曾有过过多的表情变化,程莲这个人,就像是一泊冰川之水,冷淡永恒,任何敢于靠近的人,最终都会被冻伤。
与前两次见面相比,此次,仲孙段的情绪似乎是被这茫茫夜色,清澈湖水给压下去,冲淡了几分。他看向程莲时的眼神,再也不是怒不可遏的了,那双眼睛里,只剩下了无尽的黑。
“莲儿~”
毫无征兆的,仲孙段突然这样开口叫了他一声。
他是故意的,他想要最后的赌一次,赌他一生中最纯粹之风情没有错付,他想找回一点颜面,他只要程莲一瞬间的恍惚。可是,他的豪赌,最终还是血本无归。程莲,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乱。
“哈…哈哈……”仲孙段紧了紧眉头,他转过去,不再看程莲,“程莲,以后你我再不要以同门相称了吧,我们选择的道路不一样,你改变不了我的。”待到眼眶不再酸涩,仲孙段这才重新回身看向程莲,说道:“我会在考试结束当日动手,到时,还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就当仲孙段打算收拾起自己已经碎了一地的心选择离开的时候,程莲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我对我自己发过誓,此生绝不会伤你分毫。”
如果是以前,那个单纯热烈的仲孙段决计会被这一句话哄得心花怒放,可是,已经不是了,如今的仲孙段再也不是那个少年郎了,他的心已经死了。
勾了勾嘴角,仲孙段恢复了原先那副不近人情,咄咄逼人的样子,他打掉程莲的手,语气轻蔑,“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和我提誓言?程莲,我当年就是太过于相信你的誓言,以为你言出必行,耿直不阿,所以才会天真的认为你会救出师父,可是结果呢!那一天,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师父死在齐书的手上!”
仲孙段朝他走近了一步,而后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所以,收起你的会誓言吧!”说完,他松开了程莲,走前最后说道:“看你这般喜欢齐书,或许我会大发慈悲的让你们死在一起吗,哼!”
“他走了?”
仲孙段刚走,周夔便出现了,他的手上还提着两壶酒。他看了一眼程莲,轻叹了口气,随即这般问道。以前,在他们还是四个人的时候,仲孙段总是黏在程莲的身边,按照他自己的话说是“拿着热脸贴冷屁股”,可后来发生了那件事之后,情况就变了,变成了如今程莲总是追在仲孙段的身后跑。虽说世事无常,但他二人,还是令他唏嘘。
“你知道吗?就在刚刚,他久违的唤了我一声莲儿。”程莲没有回头,他甚至都没有动,但是周夔能听出他此时的语气比以往要多了几分悲悔,“之前也是如此,听谨言说他总是会故意在我闭关或出门之时回来,嘴里面也叫着我莲儿。可是一旦我回来了,他便不会再来。”
“他总是觉得我过分看中齐书,甚至觉得当日师父的死也是由于我的一时不忍才导致的……”深吸了一口气,程莲的嘴角竟然泛出了一抹苦笑,“他恨我,这我都可以忍,只是……”
话说到这里,程莲没有再继续讲下去,他想起了刚刚仲孙段看着他时的那种眼神,那是一种心灰意冷的绝望,那是他一生都不愿也不敢再看见的眼神。他不怕仲孙段恨他,最起码,这样对方的眼里还会有他,他怕的是,忍不了的是,仲孙段再也不看他。可如今,还有的改吗?
第64章 化骨柔情
程莲的心思一向藏的很好,他从来不是一个外露之人。周夔知道,今日他能讲出这些话来已经是十分稀奇了。见他似乎是不愿再说下去,周夔便走到了他的旁边,将一壶酒递了过去,说道:“不想说不说便是,何苦为难自己。来,陪我喝一壶。”
程莲低头看了看周夔递到眼前的酒壶,以前,他二人的师父便是因酒结缘,成了生死之交。顿了顿,他接过酒壶,也不等周夔说话,直接仰头将酒一饮而尽。而后,再没说话,只是直接离开了。
周夔看他这样,又看了看自己手中尚满的酒壶,无奈的笑了笑。坐在高塔之上,周夔仰头看了看夜空,随即打了一声哨子,不久,玖七自天而降,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周夔扭过头,勾着手指挠了挠玖七的头,笑道:“都言人事终有聚散,无情便做有情。可世间人万万千,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呢?我曾以为程莲可以,不过今日看来,他也不过是藏得好些罢了。化骨柔情化骨柔情,世人皆被柔情迷了眼,殊不知化骨才是最真。”
玖七虽说有灵性,可它终归只是鹰,对于周夔说的这些它完全不能理解,它只是歪着脑袋,用仅剩的一只眼睛不解的看着周夔。周夔也知自己有些失态,便张开臂膀,放玖七重回天上。看着玖七的身影,周夔仰头喝了一大口酒,心里默念了一句,“齐书,你到底在哪!”
另一边,从宋施的房间出来,齐恒对站在身后的女子说道:“事情办得不错,这几日,你们就留在惠城休整吧。”
说完,那女子点了下头,便跃上了屋檐,快速的消失在了夜色里。齐恒长出了一口气,他整了整自己身上衣着,随即便返回了自己的住处。果不其然,君默并没有进屋休息,而是立于院中,负手等着他。齐恒心下一暖,又见树上枝头花开的很美,便顺手折了一枝。
他没有从前门进入,而是运着轻功从君默的身后无声的落了下来。勾起嘴角,他递出那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