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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不相称的手链,笑道:“白玉月纹,白玉为洁,月纹为证,齐兄这手链,也是颇为讲究啊。”
齐恒当然知道这是宋施在打趣他,他停下脚步,回身看着宋施,随即抬起手,想要让月光照照,只可惜,今夜月辉暗淡,浓云缭绕,自苍穹投下来的,只有缕缕黑意。故无奈,只得作罢。不过,他的语气里依旧得意洋洋,“你说的的确没错,赠我此物之人的确比我讲究多了。这个,可是我的宝物呢。”
第59章 鬼妇
惠城西面城门出去不出二十里的地方,是一大片家族墓地。在门的入口处立有两座石狮子,石狮子的后面便是一扇足有两丈高的白石拱门。拱门上还雕刻有叶家的族纹——金乌纹。在拱门上方的正中央还提着两个字——终园。这里,是叶氏一族的家族墓地。
往日,叶弄柒在这里安排了近二十个家奴用来守卫,再算上平日里的守灵人,终园里有近三十个人。可是,今天晚上,在终园的门口却一个人影也不见,随着夜幕的降临,终园开始渐渐起了雾。初夏时节起雾,这是惠城从不曾有过的。
“叮铃”“叮铃”,随着浓雾渐起,一阵阵铃铛的声音从远处极其清晰的传了过来。由远及近,像是来自地狱的亡灵。
那铃铛声在终园的门前停住,然后,一个穿着一身白衣,一头黑发散落,只能从身形勉强看出是一个女子的人手持着一节系着两串铃铛的石杖出现了。而这浓雾,正是她的手笔。女子慢慢地抬起头,头发挡住她的眼睛,只能看到那过于苍白的脸,以及如血般浓艳的嘴唇。
女子看了一会儿那终园两个字,之后像是被激怒了一般,猛地抬起右手,用力向下一抓,就见那终园两个字便被划掉了。在那划痕之间,还依稀可见点点猩红,像是血肉的残留。女子垂下手,而后抬脚缓缓的走了进去。
而在这女子走进去没有多久,先前浓厚的雾便莫名其妙的散了,待到雾气散尽,在终园的门口横陈着的正是先前负责守卫着里的家奴以及守灵人。他们死相极惨,肉身铁青,目眦俱裂,嘴巴大张着,像是在生前见到了相当可怕的场景。
那女子似乎目的相当明确,她对路过的坟墓完全充耳不闻,最后,她终于停下了脚步,她的面前,是一处相较于其他来说比较小,也比较寒酸的小坟。坟头上,已经长满了野草。而在墓碑之上,也只是简单的刻着几个字——叶氏女封秋墓。
“阿娘……”女子静静地凝视着叶封秋这三个字,一动不动。冥冥中,她似乎听到了有人正在呼唤她,“阿娘,秋儿不想死……秋儿的身子好痛……”
然后,只见一滴泪从那女子的脸颊缓缓地滑下,最终掉落在地上,碎裂。
“秋儿……”女子僵硬且缓慢的伸出手,在那白袖之下,是一只枯瘦如僵尸的手,她轻轻地自上而下的抚摸着叶封秋这三个字,用着相当沙哑的嗓音唤了这么一声,“秋儿……阿娘来晚了……”许是由于女子此刻情绪过于剧烈,终园里没由来的卷起一阵狂风,而狂风也依旧没能吹散这浓雾。
等到叶家收到终园发生的这一诡异事件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正午了。彼时,评定考试的第一场已经开始了。看着叶氏家奴急匆匆的跑过来,宋施勾了勾嘴角,他端起茶,挡住了笑意。
听完家奴的话,叶弄柒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但又碍着周夔和宋施在场,所以他只得强忍着,借着由头离开了。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周夔侧头看了看宋施,刚刚宋施的那一抹笑意,他看见了。
“我以为,子放这次来惠城当真只是为了观看评定,看来是为师简单了。子放,刚刚叶门主离场的原因,你知道吧。”说话的这个档口,正值君默从论剑台上下来,听那喝彩声,他知道,君默定是搏了个好成绩。
宋施也将目光放了过去,只不过他看的是君默身边的齐恒,笑了笑,宋施开口道:“有些谜底尚不宜解,老师拭目以待便是。”
第60章 弄潮生
话说叶弄柒在离开论剑台之后,便急匆匆的跟着家奴走到了聚仙门的芳华园,在那里,摆着当日横死的所有终园家奴的尸体。
看着眼前的具具尸体,叶弄柒的眼皮狠狠一跳,不祥之感油然而生。他走到一具尸体旁边,伸手便掀起了覆于其上的白布。
而当他看清楚尸体的死相之后,饶是他也是大惊失色,一连往后退了几步。他大睁着眼睛,显然无法相信自己所见,他僵硬的看着身旁的管家,冷声问道:“这里的每一具尸体……都是这个死法吗?无一例外?”
那管家跟随叶弄柒多年,也是从未见过对方如此惊慌失色的神情,他心知此事定然大事不妙,所以他低垂着头,拱手道:“是的,门主。三十多人,各个如此。而且,小人带人赶去终园的时候还发现,白石拱门上的终园两字也被人划去了……”
“呵……呵呵……”没等管家把话说完,叶弄柒便发出了一阵冷笑,他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群尸,语气阴狠歹毒,“好啊,躲了五年的人终于肯出来了!”叶弄柒紧紧地攥起拳头,“既然她来了,还给了我们这么大的一份‘厚礼’,我叶氏自当也应礼尚往来才是。走,去聚阴台看看他去。”
叶弄柒这一去直到第一场考试结束都没再回来,散场语也是以人代之。这第一天,君默就在各门之中大放异彩,而齐恒则是以身负有伤为由干脆放弃了考试。不过即使如此,也还是引得众多女子为之倾心。
冗长的散场语结束之后,齐恒刚想和君默回去休息,便被一群年轻女子给围了起来。见状,君默眼色一沉,明显有些不快,“几位姑娘,赢儿身上有伤,舟车劳顿,需要多加休养,劳驾。”
说罢,也不再多言,抬脚便想直接穿过众人离去。对于君默的这番话,齐恒是听进心里,喜上眉梢,他得意地扬了一下眉毛,便也想抬腿跟上去。但是这个时候,就听其中一位女子开口埋怨道:“哼,嚣张什么啊,仗着自己是齐恒的师兄就得意起来了?一脸面瘫死人相,碍眼死了——”
未及女子讲话说完,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定睛之时,于她脖颈之上已然架着一把长剑,而出剑之人正是齐恒。见他这般,那女子顿时惊的花容失色,话都说不出一句。齐恒将剑朝着女子脖子移近了几分,只说了两个字,“道歉。”
因为平日里齐恒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嬉戏玩笑,笑脸相待,君默从未见过动了怒之后的齐恒是何模样。他更不会想到,他第一次见竟会是在这种情境之下。“赢儿,休要胡来,把剑放下!”君默很后悔,来时是他一直叮嘱齐恒为人做事要低调,可他刚刚却因为一时情绪做下了这般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