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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操场。
他们都在这里念完小学,或者说几乎家属院所有孩子都从这里毕业。井瑶终于想起来人是谁,打群架那次,他是喊着“我爸来了”飞快跑回家那个。
操场正中隐约可见四五人,走过去的途中宣承将手机塞给井瑶,贴近耳边悄声告知,“一会给季子辰打个电话。”
他已经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他步履未停。
井瑶拽他衣袖,被宣承甩掉拉扯的手。
打头的是下午超市发生口角的男子,此时像已明晰井瑶身份,投过来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宣承向前一步,“有事冲我来。”
“是冲你。”男子面色冷峻,“宣承,咱们都一起长大的,错了就站好挨打,从小到大说得是不是这个理?”
井瑶忍不住顶撞,“你们造谣还不许我们否认?”
男子冷笑一声,“妹妹,回家问问你妈我们是不是造谣。就那小日本,我亲眼看见过他来接人。”他扬手一指,“就旁边那条街。你妈先给人带绿帽子,你找我们发什么疯。”
宣承扫一圈围上来的人,净是原先的同学伙伴,他试图避免纷争,“我家里的人,我信。这事儿翻篇,以后别说了。”
“真是。”男子又一声冷笑,“做了还怕说?宣承,你爸你后妈就这么教育你的?”
宣承逼近一步,被对方用力一推险些摔倒,他有些嗔怒,“有话好好说,别他妈动手动脚。”
人群里有人说话,“宣承,你今天道个歉完事。你们家破烂事自己解决。”
话音刚落,一群人撕扯起来。井瑶甚至没看清是谁先动的手,宣承已变成被围攻的对象。
宣承开始在躲,没躲过鼻梁挨一拳,眼前一阵黑。他本意不愿反击,都是少时伙伴,且这几年自己被当成机器训练,他怕一不留神下手重了他们受不了。可他不得不反击,他心里有气——父亲人都走了,凭什么尊严还要被践踏?
弱肉强食的世界,墙倒众人推。
他们打得很凶,倒下又爬起,地上出现血滴。季子辰赶到时,宣承站都站不稳,他再能打也撑不住一场围攻。
争端以季子辰的到来结束。家属院同龄人大多子承父业,彼时在体制内工作的季子辰是少年伙伴又是现今同事,停手是因为“给面子”。
一群人骂骂咧咧走了。宣承席地而坐,许久才对季子辰说道,“我知道你那天的意思了。”
他的伙伴早就提点过,“无论你听到什么”。
大概,整个家属院早传遍了吧。
可宣承不信,他在用反击告诉他们,你们错得离谱。
只是纷争过后,那天那个空旷的操场上,井瑶忽而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种预感在三个月后得到证实,井鸥在电话中告诉她,我要和田中去日本。
井瑶在晚饭时将消息转达给宣承,她等待腥风血雨的降临。
“这世上,是不是谁都不能信?”这是宣承听到后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的一句。
那么努力地澄清,那么执着地交出信任,因为太想相信甚至独自抵挡着恶意与攻击,到头来一切都被证实为一个笑话。
宣前进是个男人。
他死了,死后的尊严却被井鸥狠狠踩上一脚。
——别人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吗?
面对宣承的质问,井瑶找不出应对词汇。井鸥说她和田中是宣前进走后才决定在一起的。井瑶相信母亲的说法,可她没办法让宣承相信,没办法让家属院里的悠悠众口相信。人们执着于眼见为实,他们看到某次田中来接井鸥,他们理所当然推断她是个对婚姻不忠诚的女人,他们有理有据认定宣前进最终的结局是天道好轮回。真相和事实就像异卵双胞胎,本质一样,乍一看却截然不同。井瑶唯一的依靠就是时间,她不去提也不去碰,她希望时间淡漠流言,也抹掉宣承心里的恨。
她好像过于乐观了。
流言可以变成记忆,恨却永远鲜活。
第37章 四爸其人 1
去奶奶家的路上,井瑶接到宣诺电话。
“你要去老太太那儿啊?”宣诺支支吾吾,“我也好久没去了,但是……我跟庄泽在一块呢,姐,你说带他一起好不好?”
“好啊。”井瑶打趣,“早晚的事。”
“那行,我俩这就出发。”
今天热闹了。
小姑也在,见她到打声招呼便要走。奶奶强势将人拉下,“你不正念叨放暑假送石头去美国么?现成的专家给你叫来了,走什么走。”说罢面朝井瑶,“瑶瑶,你快跟小姑说说。”
石头是小姑的儿子,念小学五年级。几天前奶奶打来电话说石头学校组织暑期出国,费用有点高,小姑又觉得孩子不出去短同学一截,翻来覆去拿不定主意。老太太不懂,但井瑶听个门清——现在很多学校与中介合作组织夏令营项目,时间长短不一,价格基本五位数起,对普通家庭来说着实是一笔开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