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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学校的开放日。宣承深知自己得到远超一般房客的照顾,而正是这份真心实意的照顾让异国他乡的日子显得不那么孤独。
事情发生在一个如常的工作日。
尼古拉班级组织课外学习,九点于市中心博物馆门前集合。宣承要去上课与他顺路,便告知女主人自己可以先送他过去再去学校。地铁站离家只有两百米,两人坐过一站路尼古拉一拍脑门,“老师说要填一个问卷表,还是要妈妈来的。”
宣承不是监护人,自然无权填写。
小家伙给女主人打电话,放下告知妈妈已经出门了,应该只比我们晚到一点点。
早高峰地铁摩肩接踵,宣承将小家伙护在身下,尼古拉被挤得连连摇头。
博物馆前一站,车厢内忽然陷入黑暗,地铁骤停。与此同时广播传来,“因线路故障地铁停运,请各位乘客迅速出站。”
这是本地交通的常态,大家习以为常却也少不了一番咒骂。
车门开启,伴着一众抱怨声有人出去,有人却仍不甘心似的留在座位上。
他们在车厢中段,宣承走前,尼古拉跟在身后,两人还未踏出车门站台开始出现骚动。车尾的乘客大声叫嚷着向前涌来,站台一时间水泄不通。宣承不知发生什么,目之所及的一张张脸皆是困惑迷茫。
好像出事了。
直觉这样告诉他。
来不及细想,他转身抱起尼古拉,谩骂抱怨统统充耳不闻,硬是挤出一条路出了站台。
地面并不比地下好多少。人们东张西望,寸步难行。他们随人群穿过马路,让出唯一的站台出口。
宣承放下尼古拉,小家伙盯紧旁边一个正在打电话的中年人,而后拽拽他的手,“好像地铁爆炸了。”
宣承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似是通话中断,中年人对着电话大吼,而后一遍遍重复拨打动作。
猛地一阵心跳加速,他拿出手机给尼古拉母亲去电话,无法接通。两遍之后去看屏幕,信号为零。
宣承环顾四周,人们的动作表情传递出一个信息——通讯被强制截断。
不远处驶来一辆公交,宣承拉着尼古拉大步跑过去,在推搡间从后门生生挤上车。
至此,没有人知道发生什么。
负荷满载的公交开往他们来时的方向,窗外尽是汹涌的逆行者。就在这时前方一声巨响,司机一脚急刹,尖叫声溢满车厢。
车门打开,人群四散。宣承看到不远处正逐渐升腾的一团黑烟,在这个本该平静无暇的工作日清晨,像从地狱里被解放出的万千黑色幽灵。
警察与消防车从对面驶来横在马路中央拦住去路,人群被紧急疏散。宣承紧紧拉着尼古拉的手,看着一个两个,而后越来越多面色黑灰的落魄人们跑过自己身边,他们叫嚷着传递信息——地铁爆了,公交爆了。此时的他终于知道,身处的这座城市正在遭受袭击。
“妈妈……”尼古拉抓紧他的手。
“她不会有事的。”宣承放弃去找人的念头,转而揉揉小家伙的头,牵他手疾步远离事发之地。
可哪里是安全的?
也许下一秒,爆破声就会在耳边响起。而死亡,正在默默窥探着每一个如他们一样手无寸铁的无辜人类。
走了很久,一公里或两公里,他们随人群躲进一幢办公楼。宣传屏上播放着连环爆炸的新闻,警方称有严重伤亡。惊魂未定的人们像被剥夺说话的权利,大厅里只有播音员冷静严峻的声音。
两小时后,新闻将此次事件定性为恐怖袭击。
焦灼等待下,不知谁大声说一句,“信号通了!”与此同时尼古拉电话响起来,小家伙迷茫说上几句便将电话递给宣承,眨眨眼告诉他是爸爸。
十岁的他并不能完全理解现在的状况。
宣承在电话里收到两个信息——对方正在往回赶,大约还需三小时;尼古拉母亲一直处于失联状态。
“可能手机丢了,或者有些区域还在限制通讯。”宣承这样安慰。事实上,新闻里已经通报过事故时间点与车站,尼古拉不懂,可在过去几个小时里他已推算无数遍——从家里步行至地铁站大约需三分钟,也就是说,女主人在晚两个班次的地铁上,如果事实如此……
他只能不停告诉自己,即便就是那节列车,十几节车厢,她一定可以避开。
下午两点部分地面交通经排查后恢复,宣承与小家伙转过四趟公交又走了两公里终于回到家。
尼古拉回房便睡过去。他起个大早,一天滴水未进又在不停走路,小朋友体力与精力自然都比不上大人。
宣承的心却一直提着,因为本该已经抵达的男主人并没有回来。他猜测许是事故发生过往车辆均需严格排查,便忍着没有主动询问。
直到傍晚,他收到尼古拉爸爸的电话——人遇难了。
男人泣不成声,“他们说金属片插进心脏导致当场死亡,因为随身物品找不到才无法立刻确认身份。承,麻烦你带尼古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