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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家爷爷在援越战争中牺牲,大好青年用铮铮铁骨践行了军人职责;宣前进也是条硬汉,转业属不得已而为之——那年妻子重病,上有老下有小,领导告诉他保家卫国先得把家撑起来。宣承母亲还是走了,走之前说自己很骄傲,因为家里有两个男子汉。宣承就是这样长大的,理想生在骨子里,扒皮剔肉也磨不掉。
季子辰没有这样的动机,父母皆在社区派出所做基层民警,可他和宣承关系好,兄弟么,你去哪我去哪。
事实上他比宣承轻松许多——成绩自来优秀,考军校全无压力。有时宣承埋头苦读,他就在一旁做指导老师,闲了就陪井瑶玩,听初三生一口英腔念英文小说,打趣自己又多一场听力练习。
新学期伊始,学校贴吧被匿名发帖引爆,年级前十的季子辰交了个小女朋友,图文并茂,留言百条。
一时间,井瑶像动物园里的熊猫一举一动都被暗中观察。出早操有人笑,上厕所有人笑,回答问题有人笑,回家更甚,讥笑伴着指指点点。没有人来问她,好似人类自知无法和熊猫交流,以观赏的心态看热闹找乐子。
井瑶从班主任口中得知原因。人来人往的办公室,老师问你是不是在和高中部的谈恋爱?你现在还小,精力要用在学习上,再说人家正是备考关键时期,真考砸了责任你付?
说这话时很多人朝这边看,年级组长、科任老师、进进出出的同学。
她说我没有。可这答案仿佛一句高深莫测的古英文,在场所有人都听不懂亦没有苦心研究的兴趣,他们更加执着于自己的判断。
班主任语重心长,“你也要中考了,为自己想一想。”
“我想什么?”井瑶反问。有对凭空而来事实的不解,有对无缘无故被诬陷的愤怒,还有没头没脑当了冤大头的委屈。
反问在很多情况下都不是好回答,特别是带有明显情绪的反问。
只是那时的井瑶并未意识到。
班主任让她回教室,走之前水杯重重扣到桌面上,“砰”一声闷响。
当晚井鸥进她房间谈话。井瑶本就恼火,听上几句气血冲头,“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问出大天没有就是没有。”
小脸通红,眼睛瞪得滚圆,嘴唇一抖一抖。
井鸥心下了然,她告诉女儿一句话,“既然没有,那就别听。”
可井瑶到底才十来岁,她无法参透母亲赠与这八字的深意,她只能感受到大家背后的说笑和自己羞愤难当的少女心。
一日宣承落了习题集在她处,趁午休人少的间隙偷摸溜到高中部,她甚至脱了校服作为伪装。刚到他们班级门口,有男生笑嘻嘻朝教室喊,“季子辰,你小女朋友来找你啦。”
井瑶红了脸,指甲抠着书皮发白。
季子辰很快出来,笑着朝男生们哼句“别闹”,拿上习题集说宣承去厕所了,我给他。
井瑶转身就跑,闷头撞上走廊里打水回来的学生,女孩子抖着校服数落,“长没长眼啊,烫死我了。”
周围男生们讥笑,“小心说话,老季可护短。”
井瑶尴尬地站在原处,说“对不起”时恨不得将头扎进地缝。
季子辰走上前掰过她的手腕,热水撒过的地方通红一片。当下拽了人就朝外走,“我带你去医务室。”
“不用。”井瑶大力推开他,一心只想远离这是非之地,越远越好。
人群笑得更欢,“哎呦,小女朋友生气了。散了散了,人家两口子的事瞎搅和什么。”
这时宣承在背后唤人,“瑶瑶?”
声音好似从天际传来,虚幻而真实。回过头的那一刻井瑶一下要哭出来,太多情绪,恼怒、羞愤、委屈,宣承的出现成为包裹所有脆弱的屏障,她迎着他跑过去,不带任何思索双手抓住他的手。
“怎么了?”宣承腾出一只手揉她脑袋。
男孩们打趣,“你妹夫惹人生气了嘿。”经过董萌这一茬,小范围内大家知道宣承有个后妈带来的妹子。
季子辰悄声告诉他,被开水烫了一下。
“行了,该干嘛干嘛去。”宣承朝人群扬扬手,拉过井瑶去医务室。
这一路井瑶贴在他身边哭得梨花带雨,手又疼又痒,心又气又急。
直到医务室老师上完药她还止不住,脸哭成花猫任宣承怎么问一句话都不说。
这出闹剧在宣承看来着实无聊,大家没恶意开几句玩笑,有什么好在乎的?退一万步,季子辰当妹夫他一百个乐意,肥水不流外人田,平白无故就生了辈分,天上掉馅饼的美事。
他们有代沟,年龄、性别、心智,统统都有,彼此的不理解隔着银河系。
所以宣承当然理解不了为什么回教室路上井瑶拉着他的手不撒开,劲儿那叫一个大,送到小花园还不行,非得拉自己去初中部刷一圈存在感。
“季子辰跟我一样,”宣承哭笑不得劝她,“你把他当成我不得了。”
“不一样。”井瑶吭哧,因为哭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