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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
“诶?”井瑶兴致大起,“歌手?”
“大概是吧。”KK咧嘴一笑,继而娓娓道来,“我有次翻一个乡村音乐的片子嘛,那里面有讲和弦乐理之类的,我不懂就向朋友请教。他其实也一知半解啦,然后想说把我拉进一个民谣音乐人的群求助。我在里面提问,然后就有人私下加我,我们通电话说事情,他很热心讲话也很有礼貌,总之就有帮到忙。之后我们很常聊天,偶尔会通话啦但没有视讯过,然后……”KK指指舞台,“就来这里咯。”
缘分,妙不可言。
井瑶问,“不怕失望?”
“不会啊。”KK摇头,十足坦诚,“我们蛮聊得来。可人又不是活在网路中,情感怎么可能只有声音文字。如果两个人都有继续发展的想法那见面一定避不开的。”
舞台灯光亮起,齐刷刷上来一支四人乐队。隔得远,井瑶看不太清他们的容貌,见KK伸长脖子目不转睛,问她,“是哪一个?”
“照片的话,有点像前面唱歌那个。”KK拿不准,拉着她起身,“我们往前一点好了。”
舞台正下方四张桌子满员,身后有观众站起来开始吹口哨欢迎演出,她们怕挡视线弯腰沿侧边摸过去。这时走在前面的KK拽拽井瑶,兴奋溢于言表,“就是前面唱歌那个啦!”
井瑶望向舞台,主唱的脸被灯光打成模糊一团,她歪歪头,目光落到另一侧吉他手身上。
那人穿白色T恤正低头拨弄琴弦,不是宣承又是谁?
无需再次确认,只一个轮廓她就知道是他。
宣承唱歌不赖,很早以前跟着视频学会吉他。宣诺提过他现在跟人搭伙开酒吧,也就是说,整条酒吧街她进到这里偏偏落入他的地盘。
措手不及的巧合。
KK贴到她耳边说话,“真的耶!好帅,好好听!”
表演已经开始。井瑶漫不经心瞄一眼唱歌的人,瞬间有种尘埃落定的情绪——那人是季子辰。
缘分啊,真他大爷的妙不可言。
他们唱的是《灰姑娘》,可爱赤诚的情歌,季子辰对远道而来陌生异性的期待全在歌里。井瑶有走的念头,可就像被这首歌下了蛊,脚被黏在地板上,耳朵被勾进旋律里,眼睛被吸到舞台上,那里站着的明明是她最熟悉的兄长,可她从不知道他们可以这样唱歌,耀眼闪亮到像是另一世界的陌生人。
时间拉开彼此,将回忆打散零落成一地拼不起的碎片。
现在其实是很久之后的现在。少时总不识急景流年,回看当下已然渭北春树江东暮云。
这样的现在。
音乐停止,台上人鞠躬致谢。KK随观众大叫使劲挥舞双臂,季子辰环视台下随后注意到此处,一步跳下舞台朝这边走来。
宣承从侧边退场,与新上来的表演者一一击掌做交接。鼓声solo起,场内叫嚷欢呼迎接下一场演出。
“是你啊。”季子辰见人先是笑,扯着嗓子问话,“什么时候来的?”
“你唱歌之前。”KK大声回答,毫不掩饰喜爱,“真的好好听哦。”
他们站在音响下,音乐声振聋发聩。两人聊上几句季子辰朝后边指指,“我们过去说。”
他带头开路,走到后场站定忽然发觉KK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忽明忽暗的灯光下,井瑶捕捉到对方合不拢嘴的惊讶,见他向前躬身似要确认真伪,咧嘴笑一下。
季子辰这才确定眼前如假包换的事实,也跟着笑起来,“井瑶,叫哥。”
久别重逢的第一句话让井瑶有些不好意思,蠕动嘴唇轻轻叫一声“辰哥。”
“所以,你们认识哦?”KK左右看看两人,“真的假的,世界这么小!”
“很熟。”季子辰伸手拍拍井瑶的后脑勺,“真成大姑娘了。”说罢扬头看看舞台,“你俩先坐,我叫宣承过来。”
他走后KK兴奋地捂脸感叹,“天呐!你们怎么会认识!大瑶瑶,他好不好?”
这下井瑶不假思索回答,“超好!”
宣承和董萌彻底闹掰后,他们恢复三人一起上下学的生活。
校园里新鲜事总是一件接一件,新的热乎乎出炉,旧的便独自在一旁干瘪冷却直至被扔进公众记忆的垃圾箱。后来井瑶私下问季子辰董萌怎么样,他说那是你哥的禁区,谁提跟谁急。井瑶心里打鼓,实在忍不住壮着胆子去问宣承,不想得到一句十分中性的该怎么样怎么样。没吼人也没生气,好像她是他禁区里的特例。
日子很慢,慢到必须经历每一个日出日落24小时一秒都不会省略;日子又很快,快到来不及去总结逝去的悲欢未来已悬在头顶。大考将至的最后一年,宣承开始发奋。打球时间一缩再缩,篮球最终没逃过无人问津的命运;卧室灯通常亮到后半夜,有时是一整晚;写字台上堆满试卷参考书,有时甚至腾不出井瑶的位置。
没有人催促他要努力要抓紧,好像只源于当事人的幡然醒悟,宣承决定考军校,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