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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们竖耳倾听,教室里不时发出水性笔划过纸面的声音。
材料为中等难度,播放完有人抓耳挠腮,有人胸有成竹。
分析,讲解,提问,答疑,教学有条不紊进行。
有学生举手,“井老师,不会拿莎士比亚原文考我们吧?”
“不会。”井瑶背对他们擦黑板,否定有理有据,“太难。”
“有多难啊?”下面学生各个好奇心暴涨,越不讲越想知道。
井瑶转过身面对这群机灵鬼,“纸笔。”
学生们照办,正襟危坐等大神发话。
井瑶一气呵成:
“Love039;s not Time039;s fool, though rosy lips and cheeks;
Within his bending sickle039;s compass come;
(爱不被时光欺瞒,纵使红颜终被岁月的镰刀收割掉)
中学时代的井瑶没有朋友。
“听不懂”是她被挡在门外的原因,久而久之变成抗拒主动的借口。她当然不喜欢独来独往,课间操时女孩们三三两两说笑着挽手下楼的样子不定期就会引得心里一阵翻江倒海,可坦白而言,独自一人也谈不上让她生厌。话少免去不必要的被打扰,私密空间的完整性提升了她对所爱之事的专注度,井瑶在自己的世界里徜徉地快活自如。
可她终究是乐于收到肯定的小姑娘。
痴迷于莎士比亚压抑不住分享的心情,却也羞于和母亲探讨文本里晦涩的意味,宣承就这样成为她唯一可以抒发的出口。
Love and constancy is dead;(爱情和忠贞已经死亡;)
Phoenix and the turtle fled,(凤凰与斑鸠化作一团火光;)
In a mutual flame from hence.(融为一体飞离尘世。)
她一脸严肃念给宣承听,站在写字台旁,气息沉稳,感情饱满,不自觉配以展望手势。宣承转着笔,随话音停住,吊儿郎当靠椅背问,“Love is dad?不是Mom?”
井瑶气结,为自己对牛弹琴的举动深感不齿。
宣承一把拽她坐下,数学试卷摆在面前,食指扣她脑门,“你才几岁就爱呀死的呀,做题。”
气归气,可牛就这么一头,没两天她又手舞足蹈训练宣承的听力。
几次过后,宣承双手比划着问她,“你那些手势什么意思?”
“戏剧啊,”井瑶撇嘴解释,“要演出来的。”
“你喜欢这些?”
点头。
宣承问,“之前艺术节怎么不报名?”
外国语高中艺术节会组织话剧演出,专业老师指导,道具充分排场强大。这样的登台机会不可多得,报名学生多到要过两轮筛选。而井瑶,扼杀掉所有可能性,不给自己一丝尝试机会的原因是——她不想成为焦点,一点也不。
从很早之前开始。
她不愿把这个秘密分享给任何人,哪怕是已被列入信任名单的宣承。
“算了我不问。”宣承见她沉默结束话题。过会儿又补一句,“以后可以做,你有潜质。”
井瑶以为他指来年艺术节,否定坚决,“以后我也不会报名。”
“我说的以后,”宣承揉揉她的头,语气认真,“长大以后,可以选择你未来的时候。”
在井瑶的理解范畴,那要等大学毕业找一份工作。太远了,她从未想过。
可宣承离那时好像会近一些,她问,“你以后要做什么?”
“考军校。”他若无其事留给她三个字,转而用试卷压住莎翁,“做题。”
呵,井瑶在心里暗笑,该做题的是你,我又不念军校。
她当然没看完那些书。因为除去英语,还有无穷无尽乱七八糟的科目要学,井鸥早就放话,考不好整套没收。
可莎士比亚,连同他的困惑、浪漫、悲悯、执拗以及那遥远的他所创造的无数个世界成为井瑶孤独青春期里唯一的光,这道光在这个平淡下午神奇地与她的梦连接在一起,以至于她产生要追随这束光源狂奔的念头。
至于终点,她想应该是自由。
教室里的学生们听呆了。许久过后,来自零零后少年们的掌声伴着欢呼声此起彼伏。
井瑶示意噤声,扫视一圈问,“听出什么了?”
“Love.”下面争先恐后作答,说来说去也就一个单词。
她摊手扯扯嘴角,“所以,不会考。”
教学回归正轨。
然而这堂课过后,井瑶的大神史上又添一例——小井老师随口能背莎士比亚。
下班前秦硕过来约饭,同时不忘嘱咐,“你低调点,别上课跟学生们闹。”
他惦记井鸥的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