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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

      ,“想多收拾会儿也没那么多家当。”
    像拎包入住的房客,带上井瑶的所有玩具也才四个行李箱。
    二楼有三间卧室,两间大平米的朝阳,一间小的背阴。宣前进指着阴面这间,说话对象是井鸥,“宣承和我妈一人一间,瑶瑶就先住这儿吧。”
    井瑶当然听不出他口吻里的歉意,飞快闪进房里,又觉得自己要表示感谢,于是伸出右手歪歪斜斜敬礼,“谢谢叔叔。”
    在她的认知里,穿制服的人都会敬礼。
    宣前进第二次笑,俯身板正她的手型,嘴里说,“不客气。”
    从前家里有两间卧室,可其中一间被井鸥改成书房,她只得同母亲住一起。数不清有多少个深夜她在睡眼朦胧中发现母亲进门,轻手轻脚脱衣服上床的画面似梦非梦。此时井瑶并不知道拥有自己一方天地意味着多少自由,可她想那至少会让母亲自在些。
    心愿如天降礼物达成,再小的堡垒也叫阵地。
    那天晚餐在饭店里解决,井瑶坐上黑色小轿车前往餐厅。车内很暖,前所未有的舒适程度导致她有些晕车。手触上摇杆,尽管她确信这样能让车窗打开,却还是在第一下失败后不敢再用力。印象中她只坐过一次小汽车,是给“总经理”当司机的大舅某次雨天从学校接她回家。她记得大舅毫不费力摇两下就开了车窗,难道还有别的机关?井瑶不愿发问,晕车可以忍,一旦问了就会显得没见识,仿佛之前井鸥从未赋予她与现在相匹配的生活。
    她不怕丢脸,但她不能让井鸥矮人一头。
    饭店最里面的包厢坐满三大桌,欢声笑语,多一半人穿制服。大舅一家也来了,井鸥父母早逝,长兄如父,这时最需履行角色义务。井瑶一进门便奔着大舅跑过去,像只滑溜溜的泥鳅在最熟悉的人身边蹭来蹭去。舅妈乐呵呵把她散乱的麻花辫拆开,嘴里咬着皮筋含糊不清问道,“去新家看了?”
    “嗯,可大了。”井瑶老实站好,想了一下回头贴近舅妈耳边,“他们家还有院子,还给我自己一间住。”
    舅妈与大舅相视一笑,头发扎好将她身子转过来,认真打量一番,“瑶瑶,那以后也是你家。”
    井瑶望着这对夫妻,极力想要做出什么表情让他们安心,可好像越表现越显得勉强。
    对于我们家他们家的称谓,她只是不适应随口一说而已。
    可小孩子哪有反驳权,他们的随意统统会被归纳为对现状的不解。
    井瑶只得点头,随即挪开目光。她在这时见到宣承,对方正往这边看,穿过一众交谈甚欢的大人,他们互相打量,在彼此交错的眨眼动作中交换着第一印象。然后他走到她面前,被身后慈眉善目的老人揉着头发,“瑶瑶是吧?这是大哥,宣承。”
    在大舅的指引下,井瑶叫一声“奶奶”,老人便笑着点头,用另一手摸她刚刚被编好的麻花辫。
    宣承比她高一头,背深蓝色书包穿蓝白相间的校服,戴红领巾的小学生和他父亲一样不苟言笑。他们没有坐在一起,圆桌被礼节分开区域,井瑶挨着井鸥,同大舅舅妈被划分在嫁人方;宣承紧挨宣前进,对面区域是娶人方。服务员时不时进来上菜,大人们觥筹交错频频举杯贺喜,烟味混杂着白酒香,重组家庭的嫁娶仪式圆满完成。所有人里,井瑶最喜欢奶奶,不只因为她一直笑一直转动玻璃圆盘示意自己夹菜,更因为只有面对这个老太太,她可以和宣承一样叫“奶奶”,仿佛自己原本就属于这个家。
    那餐饭吃到井瑶几乎入睡。大人们总有很多场面话要说,一个接一个,仿佛自己少说一句感情就比别人薄弱一分。
    她是被母亲唤醒的,昏沉沉从饭店出来,目送大舅开总经理的小车载着舅妈离去。
    幸而那时酒驾查得不严,长兄给妹妹提气的尊严与荣光得以完整收场。
    井瑶与新家人们原路返回。她吃得太饱,车内若有若无的汽油味时刻触发着晕车感受。手抚上车窗摇把,她告诉自己万不得已就发力,弄坏窗户总归比吐车里来得轻。就在这时,她察觉到一股叠加的力量,一只不大的手握住她的,用力摇下车窗。
    她听到宣承的声音,“爸,这窗户怎么一直这么紧。”
    身旁的小小男子汉没有看她,仿佛只在讨论一件客观事实。
    宣前进目视前方开车,不在意的语调,“用点劲呗。”
    宣承不再说话,也没什么表情。他一直是这么被教育的,遇到困难就努力摆脱困难,没什么过不去。他不懂为什么井瑶脸色煞白却一声不吭,当然他也不会问——奶奶早就嘱咐过,家里会来一个小妹妹,你是大哥要多照顾。
    他长井瑶五岁,明白母亲过世不会再回来,也知道父亲再娶是应该被祝福的喜事。宣承说不出对井鸥喜爱或厌恶,毕竟今天也才第二次见面。非要形容的话——他用余光瞄着井瑶,将对方感谢与崇拜的眼神悉数收下——井瑶的出现或多或少增添了他对井鸥的好感:这个小屁孩让他有了做大哥的成就感。
    第二年井鸥生下一个小女孩,取名宣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