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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还是本能地会避开,可到后面却在逐渐试图让自己放轻松,平常地去对待这些。
而在这个过程里,林翕也感觉出来了,学长其实没有在刻意地回避他,只是待他比较平常而已。
但即便如此,和过去也是天壤之别了。
也是这时候,林翕才逐渐意识到,他从重生之后其实就一直活在学长的特别之中了。
可惜当局者迷。
陪董奶奶到关店之后已经过了门禁时间,刘浩没法再回宿舍,恰巧这天跨年,他便提出要去许寒来家住。
许寒来没拒绝,林翕当然也没什么意见。
本以为是和平安夜那晚一样的普通聊聊天吃吃零食,却没想到刘浩在途径许寒来家小区外的便利店时,突然心血来潮地拎了一箱啤酒上去。
“我去,我就说少了点什么,来,去年是我和寒哥喝的,今年带小林子一起!老板一箱!”刘浩说。
“一箱有点多吧?喝得完吗?”林翕在喝酒方面是一点天赋没有的,看见刘浩这么猝然要了一箱,下意识担心道。
“没事,有我在怕啥呀。”刘浩想也不想说:“我一个人就能干掉一箱,你学长这方面完全不如我。”
说完之后他看了林翕一眼,突然坏笑两声,问老板又要了一箱:“一年更比一年高,今年还加了个小林子,得多要一箱才是。”
林翕:“……”
他正想叫停刘浩这种危险行为,却没想学长在老板丢出一箱酒之后,倒是没怎么介意地直接走上前端了起来。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浅咖色的羽绒服,帽檐带着绒毛。看着温文尔雅,再加上长相一直都不是力量型,和那一箱酒的风格很是违和,可走上前一把端起后的样子却万分沉稳。
比前边人高马大的刘浩看着都还要沉稳一些,酒箱在他的怀里都不大会发出玻璃瓶碰撞的声音。
带着浅淡的香味从林翕身边过去时,后者下意识噤了声。
“就是这样,冲!”
直到刘浩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林翕才如梦初醒似的在学长身后默默提醒了一句。
“前边有台阶,你小心一点。”
这算是这几天下来,林翕挺难得主动且单独地和学长说的话了。
许寒来听见,顺着就把“台阶”下了:“光照不好,你牵一下我?”
林翕抬头瞥他一眼。
这种要求在以前林翕的概念里一定会当成是学长在逗他的,而圣诞节之后因为他的犹豫,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太突飞猛进的进展,所以如果按照以前的规律,林翕这时候应该会默不吭声把这个当玩笑话过去。
然而这几天的冷静期终归还是有用的,至少林翕这次在面对许寒来这句话时,停顿两秒之后,还是默默伸手拉住了学长手臂处的羽绒服。
说:“好,我牵你。”
哪怕耳尖已经有点隐隐泛红的趋势了,但从小孩的神情上来看,他是真的在认真引路。
借着街边路灯的余光,许寒来低头看了小孩一眼,他耐心真的很好,也是真的很喜欢林翕凡事认真的样子。
这会儿忍不住轻轻弯了弯眼睛,在冬夜的街道上低声说:“最近长胆了?”
林翕是真的有点羞,而且他还怕前边的刘浩突然回过头来看见这幅场景会直接在路边叫唤起来。
但听见学长的话,也还是努力地放平了心态,轻轻点头说:“嗯,长了一点。”
许寒来哦了一声,看着月光下认真答话的小孩,目光不自觉变得温柔起来,说:“那再长快点吧,我怕我会等不及。”
夜里有风吹过,林翕看着前路,心脏分明跳得飞快,但却也还是强行按捺下来,好半天,他都没松开学长的手,只轻轻问了句:“……为什么是我呢”
跨年夜,街道上车水马龙,还在外边跑生活的小商小贩叫唤得也格外卖力。
这句话藏进风里,以至于许寒来刚开始都没听清:“什么?”
“我说,为什么是我呢?”林翕默默抬起了头,路灯照在他圆润剔透的眼睛上,他今天戴了围脖,看着很是乖巧:“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是我呢?我就一个很平凡的男生吧,而且,而且学长你为什么会喜欢男生呢?”
这在这个时代并不是一件太被大众认可的事情。
林翕对此努力翻遍了上一世和这一世的记忆,也找寻不到半点蛛丝马迹。
一个上一世为了女友愿意和家里做那么强烈斗争的人,这一世为什么会突然选择停在他的面前?
林翕认识很多和他性取向相同的人,所以深切的明白,这样的取向从来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形成的,很多人在察觉之后也会和自己做斗争,那学长是为什么?
“不是喜欢男生吧。”许寒来听完林翕这个问题倒还真的仔细想了想,然后垂眸冲林翕一笑,他的声音很淡,像是能穿过时间:“是喜欢你。”
“像你这样真诚、心无杂念又执着的小孩,很少见。”
是真的很执着,把他当唯一的光般追了数个轮回。
林翕:“……”
他不知道学长这么评价的更深一层缘由,光听听表面就不好意思极了。
觉得自己哪有那么好。
都不自在地下意识把手收回来了。
许寒来见状一扬眉:“我要摔跤了啊。”
林翕:“……”
又默默牵了上去。
第104章
跨年这天晚上林翕才知道,原来刘浩这么好酒的。
那天端上来的两箱酒里,有一整箱都进了他的肚子里。
林翕被怂恿着喝了半瓶就趴下了––他这个时候的酒量可还远不如后来,后来他能喝三瓶的。
三个人回家后是在茶几上喝的,林翕喝完半瓶就直接抱着个抱枕整个人软趴趴地安静下去了,任刘浩怎么吵闹都不肯起来。
刘浩喊他几次喊不动,索性集中火力对付他寒哥。
然而不管他在对面怎么起哄怎么疯,许寒来都永远保持自己的步调,到后面刘浩大着舌头都快说不出话来了,他才慢悠悠放下最后一杯空了的酒杯。
一箱刘浩喝的,剩下一箱除了林翕那瓶以外,其他都是许寒来喝的。
其实这么看来,许寒来喝的并不比刘浩少,但他这边的场子看上去就是要风平浪静一些,和刘浩十二瓶仿佛要嚷出十二箱的架势截然不同。
“杭、杭哥你这样波,波行的……嗝,喝酒就得,就得照起来才对,辣才是爷们。”刘浩倒沙发上时还在嚷嚷。
客厅内的空调低声作响,他们早就把身上厚重的羽绒服脱掉了。许寒来还多洗了个澡,换回了居家睡衣,这会看他一眼,伸手调了调空调温度,把之前就准备在沙发上的薄毯又给刘浩盖了一床。
之所以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