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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才把林翕带上楼。
这小孩进了熟悉的客厅,碰到熟悉的沙发,转身倒下就睡,一秒不带停的。
许寒来什么也没说,甚至还一点不嫌弃地给泥孩子盖了床薄毯,然后伸手捏了把他的脸,才进厨房把早点放好,紧接着就准备进里屋洗澡。
去里屋洗澡是许寒来的习惯,他自己在家不怎么用客用卫生间,可他家隔音实在是太好了,许寒来担心去主卧洗的话,外边林翕有什么动静他会听不见。
所以回头看了眼林翕后,脚下方向一转,还是进了客卫。
然而许寒来委实高估了林翕的恢复能力,就他洗澡的这期间,林翕在沙发上根本一动也没动,甚至连倒下蜷缩起来的姿势都没变过。
最后还是许寒来洗完澡出来,拿着已经冷掉的早点开始加工,顺便多煮一些,厨房里传出香味,林翕才从沙发上猛地弹起。
他头发造型看着比之前更嚣张了,声音里却充满了迟疑道:“学,学长。”
许寒来回头看他一眼:“醒了?早啊小朋友。”
林翕从他带笑的眼睛里意识到了自己的形象不佳,连忙伸手抓了两把。
他发质太软,如果睡觉时不整理好,第二天就总容易出现乱七八糟的发型,严重的时候压都压不下去,得靠洗解决。
“……嗯。”这次也是如此,林翕压了两下发现没效果后就死心了,然后一低头,和刘浩一样闻到了自己身上的味道。
他连忙把薄毯一掀,从白色的沙发上跳下来,发现沙发没被染上他身上的脏东西,这才松口气,想了想转头说:“学长你一会要去返校吗?”
许寒来说:“嗯。”
林翕看看时间,已经七点四十了。
他身上这么脏,应该去洗个澡的,可一想到学长之后就要去学校,过几天还要直接开始上学,林翕就有点舍不得地走向了厨房。
身上有味,他也不好意思进去,就站在门口往里边看了看,然后想了想道:“浩哥之后不会来这边住了?”
许寒来说:“嗯。”
“哦……”林翕应了一声,然后左右想了想,发现他们最开始四个人一起过来,可现在好像就只剩下他一个人还赖在学长家了。
林翕想着,撑在高脚桌上掰了掰手。思索片刻,还是决定不要继续给人添麻烦:“那,我今晚也搬走吧,学长你之后就要高三了,需要安静的环境好好学习。”
许寒来刚打了个蛋进锅中,头也没回:“准备回家?”
林翕顿了顿,之前他家发生的事儿学长和浩哥都看见了,他们没问来龙去脉,林翕也不太愿意说。
这会儿挠了挠头,含糊道:“……嗯。”
“那等晚上吧,我送你回去,顺便和叔叔阿姨打个招呼。”许寒来一边说,一边垂眸倒了点水进锅中,盖上锅盖焖蛋。
林翕:“……”
可他不打算回去啊,他是打算自己去外边找套房子的,暑假一个月的短期房运气好应该能找到。这想法是林翕当时写信时一拍脑门想到的,可后来在学长家两天冷静后林翕就意识到,现在的他都没满17,身上就算有钱也很难租到正经房子。
不过这也不是问题,租房在这个年代的管制并不严格,只要林翕想,去天桥底下问问,是能租到一些不要身份证的房子的,对付一个月应该可以,他不挑。
……可他怕学长挑。
林翕知道学长一直都很照顾自己,如果知道实情肯定会拦着不让去,进而让他住在自己家。
但林翕不是这种好意思仗着别人温柔就随便占便宜的人。
于是他在描述自己的打算时,用了不少词汇美化这种黑租,把能租来的房子吹得像花儿一样,还说自己已经联系到人了,特别特别靠谱,意图说服学长。
反正这个年纪的孩子,对黑租应该是不了解的。
林翕费尽心思的一番口舌下来,厨房里的许寒来看上去好像真的被他说服了,都没拦着林翕,只把锅里的煎蛋倒进盘中,撒了几颗芝麻,声音没什么起伏道:“是吗?听上去是挺不错的。”
林翕在高脚桌外连连点头:“是吧是吧,我也觉得。”
厨房里的许寒来笑了笑,垂眸把整理好的早点装盘,然后都端上了桌。
将那又嫩又滑、一弹一弹的溏心蛋摆在林翕面前时,许寒来冲低头看蛋的林翕一笑,眼帘微垂,用让人难以拒绝的温和声音说。
“我今天没课,既然你都约好了,那返校结束之后我陪你去看看吧。”
原本还在馋蛋的林翕猛抬头:“?”
就见学长笑得温柔:“真的有那么好的话,我刚好也可以换一套住。”
林翕:“……”
完了。
第77章
完了。
林翕之后从早饭到洗澡,从微笑送学长出门到面色匆匆去天桥下找人,从忐忑不安和学长见面再到和学长一起站在城边的老旧商住两用楼下,脑袋里都只有这两个字。
“完了。”
今天准高三返校,许寒来穿了校服。
白蓝相间的夏季校服罩在他身上,给本就偏冷的肤色更添一抹清凉,再加上淡淡的薄荷香味,同这酷暑烈日下的蒸蒸热气简直格格不入。
而他身上透出的那干净整洁的矜贵气息,也更是和眼前这又破又烂的楼房几乎不在一个世界。
这还只是在马路边。
走进去后,这种感觉更甚。
一般这种城边的商住两用楼,楼道往往会比居民楼更窄小,且比较隐蔽。林翕找到的黑租自称“满城发哥”,这次带他们来的地方就需要走过一个长长的甬道。
甬道在一排商铺尽头,外边被挂了各种牌子的生锈铁门拦着,开铁门后里边又窄又深,湿气特别重。说不清是因为下雨还是建筑环境使然,地上到处都有水坑。角落里堆满了各种垃圾杂物,偶尔还能见有一两只特大号老鼠窝在里边打嗝。
这还只是下边,上楼之后就更离谱了。
楼梯依旧随处可见垃圾,每一层足足有十户,应该是被自行改过,门和门之间的距离都不大一样。而那位“满城发哥”给林翕挑的是三楼一间10平米左右的小房间。
说一个月八百,但装修几乎没有,水泥地上一架简易铁床,之前也不知是什么人住过,床板上堆着已经发了霉的被子,空气里全是那被子散发出的酸臭味。
房间里的窗户是连着一侧墙壁的,看着应该是和隔壁一半一半,发哥给他们开门后,那窗户像是表达欢迎似的,从外边送进了隔壁的一声娇叫:“哎呀死鬼你轻点儿!”
紧接着是一阵努力的铁床耕耘声。
声音清晰到宛若近在眼前。
林翕:“……?”
然而旁边的发哥看上去早就见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