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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立即朝柳桑田转过身来。
目光穿过救人的人群,看闹热的围观者,像是历经千难万险后走散的伴侣,在寻找对方的身影,那么焦急、心慌而热切。
直到柳桑田仰头迎向他,他的目光像锥子一样扎过来,眼光好像要刺穿她的身体,感谢上帝,她好好的。
她不应该被拖入这场杨家的纷争。
他更不应该为了私情,强留她在身边。
她也不能成为第二个柳颂。
柳桑田走过来,他第一时间握紧她的手,“桑田,离开这里,现在,立刻,马上。”
“刚才那个人!”柳桑田看见了。
“活不了了。”杨沧海艰难的摇头,眼底含着泪,“我答应我,马上走。”他把车钥匙拍在柳桑田的手中,连着钱包一起塞进她的手里。
柳桑田感觉到不妙,他的举动应证了她的猜测。
杀戮已经开始,屠刀指向了杨沧海最在乎的人。
杨沧海坐在医院的长椅上,静静看着手术室的方向。
时间不太长,烧伤科的主治大夫走出来。
他立即迎上去:“怎么样?”
大夫:“危重,现在她已没有痛感,你准备一下吧。”
他腿有一点软,但理智不允许他倒下。
过了一会,他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时,眼一花,把“于兰芳”三个字,看成了“柳桑田”,他笔一顿,几乎扔掉了手中的纸。
护士以为他为自己的母亲太过伤心,忙安慰:“家属尽力了。”
杨沧海疑惑再看了看上面的名字,顿时眼泪再也忍不住。
不是“柳桑田”,他的心一样的痛啊。
在这三天里,他一直守在医院里。
公司里的事,由杨子权代理。
而重要的文件,则由李秘书带过来给他签字。
第四天,于兰芳只能依旧身边的呼吸机,呼吸。
他坐在椅子上,底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纸,上面写着危重症,这几个代表,母亲随时会离开他。
仿佛间,他站起来,走到呼吸机边上,伸手送掉了氧气。
病床上的人,心口像海浪一样掀起落下,整个人抽搐着,无助又无力,只能像吸干了灵魂的尸体一般,留下一具再无活力的皮囊。
站在一旁的杨沧海,眼中含着泪,在于兰芳落下最后一口气,手抬起又落下的瞬间,终于再也挺不住。
他蹲在床边,像小时候抓住母亲的长发,用力抓住了被角,死死握在手心里,额抵床沿,嚎啕的叫:“妈,妈,妈……我对不起你,是我错了。”
突然他惊醒过来,发才现,这只是一场梦,第一反应去看呼吸机,却发现,心跳数,脉博数,血压已全部归零。
他眨了眨右眼,从椅子上坐起,低头看着被白色纱布缠身,已看不清本来面目的脸,默然了三分钟。
画面突然切换成了柳桑田,她周身裹着白纱,半睁着眼,静静的躺在病床上。
他内心猛然一跳,痛得他直不起来。
缓了一会,还是不行,他快速的从口袋里拿出药瓶拿了几颗,往嘴里一扔,干咽下去。
他不能情绪激动。
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再乱方寸。
他还有柳桑田,还他最后的亲人。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他摸出电话,跟兔唇老板说:“兔子哥,到医院来一下吧。”
“杨哥?”
“嗯。”
“要送餐吗?”
“不是。”他面无表情的说,“送葬。”
“?”那边一顿,“谁啊?”
“我妈。”
“啊!?”那边惊声。
“你先来办我妈的事,放殡仪馆里,放一段时间。我还有点急事要马上去办。”
兔唇老板本还想说,什么事比死了妈还要急。
但是,毕竟多年的朋友,杨沧海对于兰芳的感情他是清楚的。
只怕他要办的事,并不是钱能打发的事,也不是别人能替代的事。
极有可能,那件事非他不可,而且不能再拖延。
他没有再多问答应下来。
杨沧海从医院出来,直奔杨府。
那里距离桐城遥远。
春天里,雨如烟,花如海,很是湿润。
他一路开车过去,气温也是从冬到春。
沿途花香绿树,下车时,眼前却是满院子的绿植已残败无光。
院前的台阶上,一个佝偻的身影没有表情的望着路上,直到看到一辆德系车突然出现,才醒觉一般的转动了一下僵直的脖子。
杨沧海从车内下来,走到杨大兴的跟前。
“我来找杨子安。”他单刀直入。
“哦?”一声极为苍老的声音,混浊在几十年的肺腑间,缓慢的拖出喉腔,双眼依旧空洞的看着前方,没有丝毫希望样子。
“叫他出来。”杨沧海压着性子。
“你有七八年没有回来过了。”杨大兴说。
“你不是说我是个讨债鬼吗?”杨沧海鄙夷的说。
“那你今天是来要债的?还是来还债的?”杨大兴问。
杨沧海抽了抽嘴角,亮出手中的手机,点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