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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鸥哥。”邢望海喊他。
    杨鸥挑了挑眉,没说话,意思是“怎么了?”。
    “你如果有心事,可以跟我说的。”
    杨鸥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露出招牌笑容,条件反射地伸出手,想要揉一揉邢望海的脑袋,可手伸到半空,他停住了。
    邢望海眼睁睁地看着杨鸥收回了手。他心里也跟着空落落的。
    杨鸥的反应太怪了,邢望海摸不着头脑。
    收工后,邢望海主动邀请杨鸥一起坐车回酒店。
    杨鸥想了想,随便扯个理由拒绝。邢望海把失望都写在脸上。
    杨鸥看着他,心软了几分,他叹了一口气,“好吧,我们一起走。”
    邢望海肉眼可见地又开心了,杨鸥心底羡慕,能够这样直接表达感情的人,在这圈里真是不可多见了。
    坐在车上,邢望海还是没忍住,他问:“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我能帮忙吗?”
    问完,他朝杨鸥又靠近了些,膝盖头都贴在一块了。杨鸥却挪了挪,让原本缩短的距离增长了,两人之间留出的空白,比之前还大。
    邢望海的心往下坠,他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儿热脸贴冷屁股。
    杨鸥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说:“我有点咽喉炎,怕靠近了传染给你。”
    邢望海拧着眉毛,反问:“咽喉炎是会传染的病吗?”
    杨鸥抿了抿唇,干笑两声,“还有点感冒。”
    邢望海的眉心更深了,他怀疑地打量杨鸥,正想开口,杨鸥抢在他前面,“对了,以后我就不去你房车上补觉了。”
    “为什么?”邢望海脱口而出。
    “那个……”杨鸥调整了下坐姿,“你也挺辛苦的,我有些时候累了还会打呼噜,与其两个人用,不如你一个人休息。”
    之前不介意,怎么现在就介意起来了?邢望海不傻,一定事出有因。
    “有人说什么了吗?”邢望海问。
    杨鸥一惊,他没料到邢望海这么敏锐。
    “是剧组里有什么风言风语吗?”邢望海追问。
    这段时间,随着拍摄的深入,俩人私下的感情也升温得迅速。邢望海更是无私地提出让杨鸥去他房车休息的建议,杨鸥先是拒绝,后来实在耐不住邢望海的热情,就答应了。
    杨鸥摇摇头,此时,坐在前排的邢望海助理,突然插话进来,“邢老师,电话有人找。”
    邢望海深深地看了一眼杨鸥,从李哥手中接过电话,“喂”了一声。
    “望海,帮帮我。”
    车内的空间很小,一切都无所遁形,就连杨鸥都能清楚地听到,齐情沙哑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邢望海神色紧张,语气急切,问:“你怎么了?”
    杨鸥此刻也正盯着邢望海,李哥回头,看着他俩,目光里满是疑惑。
    邢望海朝他们做了个“嘘”的手势,沉默地听着电话。
    街上下起了雨,雨点从半开的车窗里飘了进来,沾湿了邢望海的肩头。邢望海挂了电话后一言不发,并没有注意到此情此景。杨鸥不动声色地越过邢望海,按下了车窗键,电动玻璃冉冉上升,邢望海这时才回过神来。
    “发生了什么?”杨鸥关心地问。
    邢望海下意识地摇摇头,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邢望海的笑容一向矜持、克制,却是灿烂的。刚刚展露的那个笑容,却让杨鸥觉得浑身不自在。
    车子没过多久就停下了,雨还在下。
    李哥先下车,从后备箱拿出一把伞,撑开,候在邢望海那侧。杨鸥打开车门,手扶在拉手上,转身又问了一遍,“是齐情发生了什么事吗?”
    邢望海这次没有摇头,他抿紧上唇,大概是在做某种挣扎。紧接着,让杨鸥意料不到的,邢望海一字一句地问:“徐幻森一向都是这么厚颜无耻吗?你作为他的朋友,无论他做了什么,也会毫不犹豫的站在他那边吗?”
    18.
    芸县是个非常小的地方,总人口不足三十万,虽然被称为县,其实更像是一座镇,这里最多的,便是俯拾皆是的茶室。剧组把酒店租在镇中心最繁华的地方,也是为了方便夜间下戏后,大家还能找到营业的店家宵夜。
    雨下得比在车上时更大了。杨鸥沿着街往前走,透过窗子看见一家空荡荡的茶室。邢望海撑伞跟在杨鸥后面,看见杨鸥驻足停下了。
    杨鸥走进去,邢望海也跟着进去,迎面而来一个中年妇女,穿着黑黄配色的制服,腰间还围着围裙。
    杨鸥要了一个单间,服务员引他俩过去。
    杨鸥小心地脱下自己已经淋湿的外套,搭在了椅背上。他替邢望海拉开自己对面的椅子,作了个邀请的姿势。
    点完单,杨鸥向后一仰,使劲揉了一把已经湿掉的头发。邢望海在他对面坐着,脊背挺得直直的,欲言又止。
    “这天气说变就变呢。”还是杨鸥先开了口。
    “是的,够糟糕的。”
    “齐情跟你说得都是真的吗?”杨鸥的表情很平淡,声音也很平淡。
    “我有必要拿这个来骗你吗?”
    杨鸥用手掌摁了摁湿漉漉的头发顶端,“我就想知道一点,徐幻森不是个会胡来的人,他如果造谣曝光齐情,对他而言也捞不到半点好处,他图的是什么呢?我和他认识了这么多年,他即使再过分,也不会拿别人的职业生涯开玩笑,他有他的分寸。”
    邢望海笑了笑,仿佛杨鸥在开什么愚蠢的玩笑。
    “你真那么了解徐幻森?”
    “那你又那么了解齐情?”
    邢望海不假思索,“当然。”
    “人都是会变的,就像这天气,上一分钟还是晴天,下一分钟却毫无征兆地下雨了。”
    “对,你说得很对,”邢望海双手撑住桌面,站了起来,“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好朋友也悄无声息地变了呢?”
    杨鸥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嘬了一口。
    邢望海见他没说话,把椅子往后挪了几厘米,试图通过这种方式阻断什么隐形的联系。
    “我还真没想过。”杨鸥冷冷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