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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岁的骆幸川已经是一个身形瘦长的小正太了,他的神情比任何时候都严肃,仿佛在立下一个沉重的誓言。
骆荣诚和妻子这时才意识到他们的孩子可能是认真的。
但骆幸川和叶棠年龄相差了十岁,换做是哪个男孩的父母都不可能同意这么荒唐的关系。
他们考虑让骆幸川和叶棠保持距离。
后来,叶棠自甘堕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表现让他们明白,自己完全多虑了。
当叶棠还在消化小叶棠的记忆的时候,她的外婆赵珍芳来到了病房。
这是一位过度苍老的老人,人老了之后,头发花白,或者是全白,但至少还有头发。
可叶棠外婆的头发几乎掉光了,光秃秃的。
长期节衣缩食,老人家的两颊深深的凹陷,显得颧骨格外凸起,她脸上的皱纹就像纵横阡陌的深沟,那不仅是岁月的痕迹,也是她后半辈子苦楚的印记。
抚养一个自闭症儿童需要多少钱?
只能说是一个如同深渊一般的无底洞。
小叶棠的外公叶国良每个月退休金大概有四五千元,赵珍芳下岗太早,没有退休金,叶国良还在世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就靠着这四五千元生活。
然而每个月小叶棠的治疗费和药费就超过了五千元。
小叶棠还经常做出一些自残的行为,比如她生气的时候,会大喊大叫,咬自己的手臂上的肉,甚至往墙上撞,她不是要自杀,她只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这样反复无常的伤害,几乎每个月都会发生一两次,去看伤,又要花钱。
赵珍芳便找了一个扫大街的清洁工工作,每个月能挣两千元左右。
这份工作非常辛苦,早中晚三班,赵珍芳主动要求早班和晚班,因为早班,她凌晨三点钟出发,中午正好回来给孩子做饭;晚班,她正好做完晚饭,晚上七点钟出发,凌晨三点钟回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叶国良去世,家里的顶梁柱没了。
祖孙俩的生活愈加陷入困境,相关部门考虑到他们的特殊情况,给予了小叶棠每个月1000元的低保,再加上赵珍芳2000元的工资,还是能勉强度日的。
他们的街坊邻居很友好,也很同情她们,老人忙不过来,各家各户都会帮她盯着孩子,白天小叶棠在学校上课,老师也能帮赵珍芳照看一下。
八十七中也是老学校了,建国前就有,位于市中心,只不过学校附近都是拆迁都拆不掉的棚户区和房龄四十年以上的老破小。
赵珍芳和小叶棠就住在其中一户老破小里,那是她丈夫年轻时,学校分配的房子,只有37平,两室一厅。
老破小旁边是A城出名的棚户区福兴巷,出名在地价极高,住户极穷。
住在这里的人,要么是租房的底层人士,要么是A城最贫穷的土著,岑砚南和他母亲是穷土著又是租房人士。
见到赵珍芳,岑砚南立刻站起来,收起那股子冷酷劲儿,迎上去,挺礼貌的说,“赵奶奶,你不要着急,叶棠没有事。”
“脑袋都破了,怎么会没事!”赵珍芳佝偻着背,急促促的走向病床。
叶棠也在这个时候,双手撑着床沿,坐了起来,一双沉静的眸子,天花板的荧光灯笼罩着她冰冷的眼窝,她看着老人家,轻轻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扑扇,一丝暖色划入眼底,冲淡了那份对老人的疏离。
赵珍芳却愣住了,她迟疑的叫了一声,“糖糖。”
正文 第五章 原来人是会获得新生的
这是如叶棠父母一样温柔亲昵的呼唤,她压抑七年的委屈和惶恐,涌上心头,她张开双手,抱住了眼前的老人,呜咽的叫道,“奶奶。”
小叶棠叫外公外婆就是爷爷奶奶。
这声“奶奶”没有半点结巴停顿,吐字清晰,声线流畅,不像以前那么古板冷漠,不带一丝感情,仿佛一瞬间,这个孩子就有了人类的情绪。
赵珍芳不可置信的抓住外孙女的双臂,“你醒了,你清醒了?!”
一旁的岑砚南也大吃一惊,
叶棠点点头,
“我脑子里那层膜好像没有了。”
小叶棠小时候,叶国良和赵珍芳带她看遍全国自闭症方面的名医专家,有一位医生曾对他们打过一个比方,“自闭症的孩子都是天才,他们的脑子仿佛被盖住了一层膜,这层膜影响他们的智商、语言和记忆,有些孩子的脑子只盖住了一部分,因此他们的智力在某些方面出奇的好,比如记忆力好、比如会画画;而有些孩子的脑子被全部盖住,很不幸,他们智力发育和精神状况都是糟糕的。”
“你们的外孙女就是这种最坏的情况,说实话,无论如何治疗,效果都不尽如人意,你们只能寄希望于老天爷,祈祷某一天奇迹出现,她脑子里的这层膜自己破掉了,那时,或许她将是举世无双的天才。”
其实那位医生这番话是扯淡,他只是想安慰这对凄苦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