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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蛰摆脱李元吉准备了易容需要的东西,变戏法似的把尸体化妆成自己。
    因为信不过李元吉的演技,这件事情也是瞒着他进行的。
    徐蛰“病逝”那天,李元吉诧异极了,抱着尸体不松手,眼眶都是红的,却一直没有落泪,一直在重复着“我不相信”这几个字。
    直到被追封为恒亲王,以下葬昭陵,与皇后合葬,李元吉整个人都是懵地,但是眼神执着,看上去倔强地可怕。
    李世民也终于体会到徐蛰说,称心和李元吉很像是什么意思。
    下葬之后,东宫的家眷们陆续前往封地,李元吉狼狈地跟在苏氏的马车后面。
    有个小太监追过来,正是李世民身边的田琮。
    认出他之后,李元吉冷笑,“李世民还要做什么?”
    田琮皱了皱眉,但还是道:“陛下让奴婢跟您说句话,那位殿下,在苏州买了间小院,养了许多猫,正等着您呢。这是住址,您拿好,可千万别丢了。”
    李元吉拿着纸条,手都在抖,他狠狠地看着田琮,“你要是敢骗我,我就让你生不如此!”
    田琮也冷了脸,“岂敢!”说完便拂袖离去。
    李元吉离开苏氏的队伍,打晕侍卫抢了一匹马,跨上马就往南边奔去。
    他不眠不休地跑,眼睛干涩地可怕。
    马跑到口吐白沫,李元吉就换一匹继续跑,终于在三天后来到了纸条上标注的地方。
    他擦了擦手上的汗,上面还有被缰绳磨出的脓包。他毫不在意身体上的伤痛,小心翼翼把纸条拿出来,对比了三四遍,确定自己没有找错地方。
    李元吉站在小院门口,犹豫了很久都不敢上前。
    忽然门开了,里面出来一个黑脸汉子,粗声粗气地问他,“你找谁?”
    李元吉嗓子沙哑,“我……找我大兄。”
    这么没头没脑的回答,一般人都会觉得他脑子有问题。那汉子却没骂他,也没赶他,而是依旧粗声粗气地问:“你大兄叫什么?”
    李元吉的眼泪忽然就下来了。
    他攥紧手里的纸,哽咽着,“我大兄,名叫李建成。”
    那汉子道:“进来吧。”
    李元吉心跳地好快,跟在汉子后面,看到了院里晒太阳的小猫,心中又酸又涩。
    他想着,大兄之前说了,他会做错事,如果自己觉得不满,尽管告诉他。
    一会儿如果真的见到了大兄,他肯定要狠狠骂他一顿!怎么能一句话都不留,莫名其妙地跑到这里来呢?
    李元吉不敢想,如果这里没有李建成,他该怎么办。
    小院明明不大,却好像走了很久。
    李元吉终于见到了熟悉的身影。
    年轻的男人换下雍容的宫袍,穿着最普通,也最轻便的衣服。头发简单冠住,没了太子威仪,也没有亲王华贵。
    他手里拿着一根拐杖,扶着旁边的树干,含笑看他,“怎么才来?”
    “大兄……”李元吉发现自己什么话都忘了,刚才明明想好了如何骂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能说出口的只有这两个字,就跟他看不顺眼的李治那个小子一样。
    李元吉跑过去,觉得很丢脸,又忍不住亲近,“大兄!”
    “元吉。”徐蛰也唤道,“当初承诺的事情,我做到了。”
    第74章 治世浮华(16)
    江南刚下过一场大雨,雨后初晴,空气清新得很,阳光也很明媚。
    李元吉疲惫地从外面回来。
    那天的黑脸汉子正在院里搭架子,徐蛰在一边指挥,小猫们围绕着木头还有徐蛰快乐地奔跑。
    见到李元吉,徐蛰关切地问道:“怎么这么累?”
    李元吉说,“遇到了几个姑娘在打水,就去帮了一把,没想到后面又来了十几个姑娘,挨个给她们打水不说,还一直围着不让走,说了好一会儿话我才脱身,以后再也不随便给人帮忙了!”
    徐蛰揶揄笑他:“一个相中的都没有?”
    李元吉说:“打完水都快累死了,哪里有功夫看!我要习武,这具身体实在太差劲了,要是换成以前,别说几桶水,就是人我也能全都举起来。”
    你说的那是李玄霸的设定吧?
    徐蛰笑着哄了他两句,黑脸汉子也笑得憨憨地。
    这黑脸汉子名叫宗罗,李元吉问他为什么也会在这里,他说是从东宫跟着一起过来的。
    李元吉又跑去质问徐蛰,为什么宁肯带着宗罗,也不带他一起?
    徐蛰告诉他:“宗罗是李世民的人。”
    李元吉想起自己刚过来的时候,直接跟宗罗说要找“大兄”,“李世民岂不是知道我的身份了?那该怎么办?”
    “放心就是,李世民那边我自有办法。你随意就是,没人会揪着这点不放。”“大兄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究竟做了多少事?”李元吉回忆了一下,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是在一起的,兄长没有出过东宫,很多消息还是靠他来传递的。
    他是神仙吗?轻而易举地解决了所有问题。
    徐蛰以为他还在为自己隐瞒诈死的事情不满,解释道:“诈死一事,没有提前告诉你,是我的不是。但我也是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你可愿听一听?”
    “你说吧。”
    “如果你提前知道我是诈死,东宫人员来往众多,前来吊唁的人也不少。你我一直亲近,肯定有不少人到你跟前打探,即便言辞中不出疏漏,你能确定自己的情绪到位,不被人看出?”
    李元吉认真地想了想,宫里人精太多了。别说长孙无忌、魏征他们,就连李治他都未必能瞒德住。
    李元吉摇了摇头,“不能。”
    徐蛰道:“不止如此,哪怕你不知道我是诈死,表现出来的难过少上几分,都会引起他人猜忌。”
    “为什么?他们又不知道我们是什么身份,称心对李承干是真情还是假意也有人管?”
    “李治会在意。”
    李元吉咬着牙:“他可真是个好弟弟。”
    “现在你我与寻常百姓无异,李治是个亲王,将来还会是太子,再以后就是皇帝。他的猜疑不需要证据,只凭一个想法,就能派人追查过来。到那时,还能安静过日子?”
    李元吉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有道理,沮丧道:“不能。”
    “如今你在葬礼上的落魄众人看在眼中,又是在我下葬后,跟随苏氏前往封地时失踪,谁也拿不准是苏氏动的手,还是你伤心难耐,自行离去。无论哪一种,理由都足够充分,不会引人猜忌。”
    确实,这么一来没人会奇怪称心的下落。
    他本来就是卑微低贱的人,攀附在李承干这棵大树上才得以进入众人视线,如今树倒了,没有人会在意他的死活。
    李元吉还是觉得不安,李承干身体太差了,说不准哪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