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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江月旧不信邪地仰着脸,望了望树。
临近傍晚,天色渐暗。
树影绰绰,上头藏了个黑衣人。
那人捂着右臂,手缝里不断往外渗着血。
少女看着看着,突然站起身。
这黑衣人只露出双紧皱的眉眼,甚至连一丝轮廓都瞧不清,但江月旧还是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公子无招也好,无名也罢。
这回虽不知姓名,但总归还是顾言风。
这厮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喜欢当个贼啊。
后者眼见暴露,干脆踏着枝桠,旋身而下,落在少女的跟前。
男人抬手,似乎是想将她劈晕过去。
只是江月旧抢先一步攥住他的衣角,小声道,“快进屋来,别被人发现。”
男人手一顿,僵在半空中。
她这是,要包庇自己?
可理由呢……
少女拽了一下,没拽动,有些着急地蹙眉,“快走呀,躲进屋里去!”
说着,整个人干脆绕到他身后去,推着男人的腰身欲往殿内赶。
男人浑身紧绷了绷,正要反应,却听见外边传来一队急促的脚步声。
他心一提,立刻在江月旧的推搡下,躲进了屋里。
男人伤了胳膊,血流不止。
江月旧想给他包扎一下,还没找着药品,就听松香在外间嚷道,“不许进,此乃公主殿下的寝宫!”
随后,便有人粗声粗气说着些官话。
情急之下,少女打开衣柜门,指了指里头,“柜子有两层,你躲进去。”
男人眉头皱的更紧,好像在怀疑她的行径。
江月旧方想起昭和是个傻子,于是缓下严肃的神色,故意道,“你是不是在和外面的人捉迷藏?
放心吧,躲在这儿,他们绝对找不到你!”
言罢,少女还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露出个乖巧的笑容来。
男人仍有戒心,却也没空僵持,高大的身子一屈,便钻进衣柜里。
外边争执声愈来愈大,江月旧环顾四周,先是一脚踢翻了装着蔷薇露的瓷瓶,见那香露打翻在地,满屋子都是蔷薇香,总算掩盖住了血腥气之后,又拾起窗边一把铜剪刀。
夜里豆蔻时常用它来剪烛芯,没想到现在竟派上了用场。
少女狠狠心,握着剪刀望胳膊上划开一道口子,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清清了嗓子,哇地一声嚎哭起来。
柜子里的男人被她冷不丁一嚎,惊得险些破门而出。
只是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就听见数十人闯入殿内。
领头的一人眼下带着长长的刀疤,瞧着分外凶悍。
他还未质问出口,就瞧见豆蔻扑向了昭和公主。
“您,您这是怎么了……”
江月旧哭声响亮,“剪刀,划破了手臂,昭和流血了,昭和是不是快要死了……
呜呜呜我要见皇兄,昭和不想死……”
少女边哭边嚷,说到痛处,还不忘伸着双腿,胡乱地蹬了几下。
豆蔻见状,忙捂住她手臂上的伤口,安慰道,“公主莫怕,只是小伤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奴婢这就去给您包扎。”
“真的吗……”
江月旧哭的撕心裂肺,却没掉下眼泪来,只好吸了吸鼻子,望着劲衣带刀的几人问,“他们是谁……
是来带昭和去地府的吗?”
“……”
为首的刀疤男子黑着脸,咽了口闷气。
他先扫了眼寝宫,这才冷声道,“回禀公主,臣等为大内神武军,奉旨追查宣政殿胡姬刺杀案同党的下落。”
松香挡在江月旧身前,高声喝他,“大胆,元统领的意思是,咱们公主窝藏刺客?”
元竭抱拳,“微臣不敢,只不过微臣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公主行个方便。”
松香气极,还想说些什么,却听江月旧发了话,“既然是皇兄的命令,那你们搜吧。”
元竭刚要迈步,又听小公主委屈巴巴道,“不过你们不能打翻我的花盆,也不可以弄坏我的新衣裳。”
男人噎住,急忙颔首,然后在殿内翻找起来。
不过昭和公主说了,不能碰坏东西,神武军一众的搜查显得有些束手束脚。
床榻上只敢掀起一个被角,书柜后也只敢挪开一小半。
末了,元竭打开衣柜,伸着刀柄戳戳找找,瞧见柜底沾了几滴血迹,尚未干涸。
男人刚要一把掀开碍事的衣裙,就被江月旧扯住了手腕。
少女嘴一瘪,眼见着又要嚎啕大哭,“你要做什么,你别碰我的衣裳!”
元竭指了指衣柜上的血迹,反问,“这是怎么回事?”
江月旧脑子转的飞快,“衣裳里头掉出个剪子,划伤了昭和……”
豆蔻恍然大悟似的在一旁认错,“都怪奴婢粗心大意,害得公主伤了千金之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