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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但是即便认识,也没有可能会在一起的。
    这样一想,左苏释怀许多,但也仍然有不能释怀的部分,藏在心里。
    直到在S大重新遇到于家傲,那一点不能释怀才突然鲜活了起来,炙热又蓬勃。昼夜交替之时,在最后一丝光明里,左苏准确无误地投出了那个三分。一片欢呼声中,男孩并没有回头。
    往后的日子里,左苏和于家傲的身份对调。于家傲成为了那个在前面走的人,而左苏成为了那个在身后的人。这样的“相处”,给了左苏一种错觉。虽然连话都没有说上过一句,但是好像对于家傲仿佛很了解。
    食堂里,左苏坐在于家傲对面的那一桌。于家傲不喜欢吃肥肉,会认真地把肥腻的肉挑出来,也不怎么会剥虾,但是吃起东西来总是很香,看他吃饭就觉得很有食欲。路过过于家傲上课的教室,他总是坐在后排,有时好像在认真听课,有时在兴致缺缺地打哈欠。于家傲篮球也打得不错。失误没有投进球时,生闷气的样子很可爱,进球后,被队友勾住肩膀的不自在也很可爱。他好像不太喜欢和别人有肢体接触。后来,左苏看着于家傲交往了漂亮的女朋友,然后过了一段时间又分手,再过了一段时间又有了新欢。
    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一个下雨天。那天,左苏撑着伞走在路上,刚好撞见于家傲从面前跑过,怀中好像还揣着什么。左苏跟了上去,看到于家傲跑到了公交车站的雨棚下。离得更近了一些,左苏才注意到于家傲的口中还念念有词,像是在对着怀里的东西讲话。一小截毛茸茸的橙色尾巴从外套里探了出来,又晃了几晃……原来是一只橘猫。
    左苏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一人一猫——在瓢泼大雨里的小小雨棚中,两个孤独又相互取暖的生命。
    不一会儿,雨势减小,太阳出来了。在淅淅沥沥的太阳雨中,于家傲又抱着猫离开了。
    看起来那么倔强,其实应该是一个很脆弱又很温柔的人。左苏想。后来,左苏经常记起那个下雨天,在公交车站的雨棚下,把小猫抱在怀里避雨的男孩。
    他落寞又孤独的样子,好像很容易受伤。
    左苏又觉得心疼了。
    这是一件很糟很糟的事。明知道他是直男,却好像变得更喜欢他了。
    喜欢是一件很玄的事,往往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始。或许从看到于家傲通红的手背,而感到心疼的一瞬间起,就开始喜欢了吧。
    不管最开始动心是哪一个时刻,但是左苏知道,他已经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这个人。他无比确信着。
    正文 “我本来就喜欢你。”
    “你……”如同得了失语症,嘴巴张张合合,但就是讲不出一句像样的话来,“你……你明天的考试怎么办?”
    “申请了延期……”左苏说,“你的考试也一起申请了。”
    “奶奶呢?”
    “拜托店里的姐姐帮忙照顾一段时间。不过奶奶说她身体好得很,用不着人照料。”
    他的语气很轻松,就好像平时与于家傲之间稀松平常的询问,想吃油麦菜还是吃小白菜?
    紧绷的神经就在这一刻放松的。这几天,于家傲过得拧巴,可左苏的几句话,却能让盘根错节的疙瘩舒展,熨平。
    就好像……在家的感觉。
    存款快要用完的时候,于家傲以为家于他而言已经再度变成了遥远的奢求。原来不是这样的。在一个等待着漂泊和远行的火车站里,他居然也可以感觉到安心……都是因为有左苏在他的身边。
    左苏把一个装有打包盒的塑料袋递给于家傲,盒子还是热乎的。
    “刚才在火车站旁边的店里买的。猜到你应该没有好好吃晚饭,凑合将就一下。”
    打开盒盖,食物的香气令于家傲意识到他究竟有多么饥肠辘辘,狼吞虎咽了几口,馄饨汤蒸腾的热气把于家傲的眼睛都熏得酸疼。
    左苏说:“你把行程计划告诉了你的朋友们,但却连一个字都没有和我提起过……不解释一下吗?”
    即便是被人用枪抵着脑袋也上赶着拼命的硬骨头,在面对左苏时却露出了做错事的羞赧。
    “……我好像闯祸了。惹上了麻烦。”
    像是小孩子对信赖的人不自觉流露的,不想被责怪的撒娇。
    “花儿告诉我了,”左苏把于家傲的全身都细细打量了一番,“没有受伤,说明你听进去我讲的话了。会保护自己了,这是好事。”
    站台的喇叭播报着列车即将进站的消息,然后,夏季的热风随着列车进站呼啸而过。于家傲想,去他妈的老子不管了,于是这一阵风也把脑子里的顾忌和杂念一齐刮走。他急切地抓住了左苏的手,第一次挽留,“别走。”
    别离开我。
    “不然呢?”左苏微笑道,“老婆跑了难道可以不追吗?”
    “靠,老婆?”
    左苏轻轻一挑眉,“不能这样叫?”
    于家傲的眉毛快要纠结得打结,最后还是勉强妥协了,“……也没说不能。”
    左苏点了点头,又很认真地叫了一遍,“老婆。”
    “靠,你有完没完啊?”
    外衣披在身上,靠着左苏的肩膀在列车上睡了一晚。本以为没有像样的床,将会是一个不眠之夜,可是却意外的很踏实,睡得很香。
    睁眼时正是清晨,列车正驶过一片油菜花田,流动的金黄色一望无际,在晨辉下分外美丽。遥远的群山笼在薄雾里,浅浅地勾勒出一个轮廓。
    于家傲心情澎湃,仿佛有什么在胸腔沸腾激荡,仿佛此行不是逃亡,而是向着新生。身旁的左苏还在熟睡,睡颜也好看得像是美玉精雕细琢出的人儿。于家傲稍有踌躇,也还是把左苏推了起来,迫不及待要让他看到眼前的景色。
    左苏惺忪着双眼向车窗外瞄了一眼,然后哄孩子似的揉了几下于家傲的头发,蜻蜓点水似的吻了一下于家傲的嘴。
    早上十点钟,于家傲又被左苏喊了起来。左苏把毛巾、牙刷和牙膏都准备好,让于家傲去洗漱。待于家傲看到镜中焕然一新的自己,连他都惊讶——原来计划外的逃亡生活,还可以这般体面的。
    中午抵达M市,到了次日傍晚,二人已经搬离车站旁的旅店,拉着行李箱搬进了租住的小洋楼。这栋小洋楼虽在市区,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