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句,但是花儿的语气和眼神无疑是笃定的。
“可能,大概……是吧。”
面对左苏时难以坦诚,可是看着花儿,于家傲支吾几声,也说不出违心的话来否定。
花儿松了一口气,然后绽开了笑容,“和嫂子好好过!”
“……知道。”
“哥,我们都是支持你的,无论你做什么。”
于家傲突然觉得鼻酸,这样软弱的部分一向是他所不喜欢的。他一转头,一摆手,“哎,知道,别啰嗦了。”
花儿“哼”了一声,又成了一副泼辣小丫头的模样,“瞧你不耐烦那样儿,至于这么不好意思吗?”
走在河堤上,左苏忽然问于家傲:“花儿刚才和你说了什么?”
于家傲有几分不自然,“没什么,女孩子就是想得多些。”
一般于家傲露出这种别扭的表情,就说明于家傲此时此刻想的事情与他相关。左苏了然,嘴角也扬了起来。
同行一段路,左苏试探地勾了勾于家傲的手指。于家傲的手颤了颤,但是最终还是没有避开。勾手指最后还是变成了牵手。在公共场所,以左苏的身份同于家傲牵手,还是第一次。
“那个……谢谢你。”
于家傲忽然道。因为不常说这样的话,于家傲的表情是有几分羞涩的。
左苏看向他,微笑道:“谢什么?”
于家傲不语,半晌,才再度开口:“花儿我们打小就认识。他爸爸好赌,输光过她的学费。每次一输钱,她爸就会砸东西发火。她小时候特别瘦,我就经常拿牛奶和零食给她。久而久之,她就总是爱跟着我跑了。后来她认识了胖子,胖子凡事都听她的,就和花儿一块跟着我。再后来,我遇上了被小混混收保护费的阿宅,他那时被堵在巷子里扇耳光。我看不惯,拿起棍子揍了那个小混混一顿。那之后,阿宅也开始跟着我跑了。”
左苏知道。曾经在他扮作Alex的时候,花儿告诉过他,“我们都是被于家傲捡来的”。只不过,比之于家傲此刻的轻描淡写,花儿说了更多更多的,于家傲为了他们做过的事。于家傲把他们当做是弟弟妹妹,理所当然地待他们好。恐怕许多他做的事,连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我们出老千骗过赌徒,抢过收保护费的无赖的钱,还用仙人跳设计有家庭还在外面寻欢作乐的混账。”
花儿的父亲是无可救药的赌徒,阿宅痛恨那些欺负他的霸凌者,于家傲憎恶像父亲那样找情妇的男人。他们在用这样的方式,惩罚和报复给他们带来伤害的那类人。
正文 很长很远、很美好的一生。
每一次于家傲与父亲见面后受挫,花儿就会提出要搞仙人跳,帮于家傲出气。刚开始的时候,确实能感到惩罚恶人的痛快。看到那些有家室还花心的男人怂眉搭眼,于家傲就如同报复了父亲。
可是,报复并不能疗愈创伤。以暴制暴并不是得到心灵的救赎的方式。
“刚认识那会儿,在红街和你打架,你和我说‘你让女孩子做这么危险的事,合适吗’,我还骂你来着,我其实……反正以后不会让她再这么做就是了。”
于家傲从来不擅长解释,也从来不是能说会道的类型。比起自证清白,被误解才是他习以为常的事。但是,他不想被左苏误解,所以笨拙地解释着。
这份笨拙看在左苏眼里,既是可爱,又是疼惜。
左苏把于家傲的手,攥得更紧了一些。
“我知道啊,你对女孩子很温柔的。那年漫展,我看到你给花儿搬了几回箱子,我就知道,你很在意她,你不会强迫她做她不想做的事。”
“现在没有做过这些事了,没有仙人跳,没有骗过人,也没有和谁再打过架了……你不是说,如果我受伤……反正你知道那句话怎么说的。”
如果你受伤,我会心疼的。这句话无论是Alex,还是左苏,都曾经说过。这会儿于家傲嫌这话太肉麻,怎么也不肯讲出下半句了,支吾地打起马虎眼。
他好乖。左苏眯起眼看于家傲,微笑地重复,“如果你受伤,我会心疼的。”
于家傲因为羞臊而不耐烦起来,“知道了知道了。”
忽地,他们听到有小孩子兴奋地叫嚷:“我挖到了雨花石!这个能卖好多好多钱!”
“给我看看!”
“我也要看!”
循声望去,原来是几个小孩子在河堤旁的草地上,拿着小桶和小铲子“寻宝”。刚刚挖出来“雨花石”的小孩咧开了嘴,把沾着泥土的石头当做是重要的宝物,举得老高。
于家傲自言自语,“这群小孩还挺逗。”
于家傲早已移开视线,可左苏却还在看着那些快乐的小孩。他想起曾经扮作Alex和于家傲谈恋爱的时候,他们也遇到过一群举着风车奔跑的快乐小孩,那个时候,于家傲提起了有关未来孩子的事。
在这件事上,左苏始终是愧疚的。
“家傲。”
于家傲是愉快的,他轻松地道:“干嘛?”
“我没有办法给你生小孩,但是可以给你很多爱。”
那一刹那,于家傲的心情难以形容。向右看,是波光粼粼的河流,闪烁的光芒刺痛了他的双眼,一阵酸涩。他抬起头,是流云长空。天空没有尽头,向着无限远处延展。就如同他们的未来,很远,很长。
而这很长、很远、很美好的一生,他们可以这样牵着手走过。
“家傲,别哭。”
“滚,”于家傲扭头,极力压抑轻颤的哭音,“我眼睛里就不能进沙子吗?”
左苏看着他,眼中温柔比三月春风更甚,“能。”
于家傲感到左苏抱住了他,又在亲吻他的头发了。那么珍视,那么小心翼翼。
于家傲再也顾不上身处何处,用尽全力地拥抱左苏,极尽全力地贴近他。左苏被他箍得发痛,玩笑似的说了一句“这样我没法呼吸了”,但却没有任何挣脱的打算,而是抚慰似的,轻轻拍打于家傲的后背。
过了一会儿,左苏感觉到肩膀一片濡湿。他没有戳穿于家傲,谁叫他喜欢上的,就是这么一个嘴硬心肠软,又笨拙得要命的人呢?左苏这样想着,鼻子就突然发酸了起来。
暖融融的春天到了,于家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