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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眼泪又没出息地流了出来。他不会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年追弦护着他。
但是他看的出来,年追弦水性很好,年思政心中希望越来越大,他预感他们大概是不会死的。他心中暗暗地想着:等到安全了,他一定会好好地对年追弦,再也不随便骂他,再也不欺负他了。
而就在年思政胡思乱想放松警惕之时,他突然看见前方有个隐隐约约的黑点。这水速实在太快,上一刻还是黑点,下一刻猛然拉进许多,他看清那竟是一块凸出的大岩石!
年思政吓得脑子一片空白,双手下意识地拼命摇着年追弦,怎么办?怎么办?他已经将年追弦看成了自己的依赖。
年追弦不像年思政一样头一直浮在水面,突然被年思政这样一摇,他立刻浮出水面去看。可水流实在太急了,年追弦刚冒出头,就见那石头已经近在咫尺,这时已经躲避不及,下一刻,他们就要狠狠地撞上石头了!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年追弦感觉自己猛地转了半个圈,尚且没有反应过来,年思政便已经“咚”地撞上石头,他们随之停在这石头前面。可那一下真狠,他们两人周围的水瞬间就成了血红一片。
年思政那一刻根本来不及细想,他看着那石头像一个恶鬼一般等着他们,而身后的洪流就像是他的千万只推手,疯狂地将他们送到恶魔的嘴边。
一时间他的脑子里狂乱之极:怎么办?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们要死了——
可是等到了这石头跟前,他脑子里还是拼命地嚎着救命救命,可身体却像着了魔一般抱着年追弦转了过去。然后下一刻,他狠狠地撞在石头上,浑身像是被长了尖利牙齿的恶鬼撕咬拉扯,撕心裂肺的痛让他恍然只觉自己的身体已经被石头碾成了碎片。
他一张嘴就是一口血:“好疼!好疼啊!”
年追弦从出水看见石头,到年思政护着他撞上石头,前后也不过那一刹那的光景。他看见年思政嘴里大口大口地往外吐着血,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慌乱地叫道:“五哥!五哥!”他哭着举着湿漉漉的袖子想要给年思政擦去下巴上的血,可根本擦不掉,反而将年思政半张脸都染红了。
“好疼啊……弟弟,我不想死!”年思政惊恐而虚弱地喊着,“我不想死……”
年追弦仓皇失措地安慰着:“五哥,五哥,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年思政也流下了泪,看着比上一刻更虚弱了:“我要死了……我肯定是要死了……我怕……”
“五哥,你别说话了,”年追弦脸色惨白,强忍着惊惧,“你忍一忍,我会救你的,你不会死的……”
年思政的声音却又低了几分:“我要死了……我肯定活不成了……我知道的,弟弟……我、我之前打了你,你还疼吗?你还怨不怨我?”
年追弦本就心焦无比,听了这话,终于崩溃地嚎啕大哭:“我不怨你!我不怨你!五哥!你不要死!”
年思政的瞳孔渐渐有些散了,他的声音几不可闻:“你喜欢个人……把心都掏给他了。那个时燃……这般厉害……欺负你……怎么办……我还没对他说……”
他的声音已经只剩气音:“没对他说……”最后几个字却根本无从听见,他的头软软地垂下去,再也不会开口说话了。
年追弦骇得哭都不敢再哭,他惊恐地摇着年思政的脸:“五哥,五哥,你不能这样,五哥……你不能……我也很怕……五哥,你别这样……”
年追弦埋首在年思政的尸体上失声痛哭,他浑身发疼,筋疲力竭地泡在水里,面色苍白无比。忽然,他整个人失了力气,向下滑去,他慌忙伸手去握大石头上凸起的石块。
这一握之下,他才察觉出不对来。
年追弦这才发觉自己的右手竟破碎不堪,因为泡了太久,手已经变成了青白色,上面骨节尽碎,血都几乎被冲干净了。这只手,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形状了。
突然见到这样一只手,年追弦脑子白了一瞬,他竟发了一下呆,似是不明白发生了何事。这时,他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到了这手上的剧痛,一同传来的,还有小腹处的极致痛楚。
年追弦呆呆地去用破损的手摸了摸小腹,这才发现,这大石水下的部分,有一块长长凸起的尖块,竟然穿过了年思政的身体,钉入了自己的腹部。
之前年思政以身护他,又见他顷刻间死于自己眼前,巨大的愧疚恐惧与悲恸下,年追弦甚至不知自己也身受重伤。直到此时,他亲眼看到、亲手摸到,痛苦也随之骤然而至,一时间年追弦痛不欲生,眼前阵阵发黑。
真的好疼……真的是好疼……
而身体上的极致痛楚之下,年追弦却感到了另一种摧心剖肝之痛,他一阵心悸慌乱,却不是为了自己,而是迷茫地想着:我也要死了吗?我……我死了,时燃怎么办?我答应了等他的……时燃,他会怪我吗……
年追弦慢慢地眨着眼睛,浑身剧痛无比,他的力气在渐渐流失几乎扶不住石头,身体又一次向下滑去。他不像年思政身体被刺穿从而挂在石头上,这一次,他最终支撑不住,力气彻底耗尽,陡然沉在水中。
滑落水中渐渐沉下去时,年追弦的思绪就已模糊不清,即将被死亡拉入永远的黑暗之前,他心中一遍一遍惦念地,就只剩刻骨铭心的两个字:
时燃。
时燃……时燃……时燃……
年追弦闭上双眼,沉沉地坠入无边黑暗。
第三句诗囚禁
年追弦缓缓地睁开眼睛。
他看见了无边无际的夜空,漆黑的天幕上,有数不清的星子光芒流转,璀璨的光华像是月光下的无上珍宝。万里流光,美得不似人间。
他慢慢的撑着手坐起来,潮冷的海风铺面而来,咸湿的空气带着大海特有的冷腥,年追弦这才发觉,静谧的夜空下,他的面前竟是平静又广阔的无垠大海。
这景色美极了——极致的黑,绚烂的光,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年追弦却无心欣赏,他呆呆地摸了摸自己的腹部,那里没有任何不适,也没有一丝疼痛。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那手骨骼线条流畅漂亮,肌肤白皙柔腻,像是上好的美玉,没有一丝瑕疵。
我在哪?
年追弦猛地站起身来。
不对。他猛然间想起,自己受了这般严重的伤,哪里还能活着?
时燃!时燃在哪?!
然而他站起来一转身,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但却是他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
“哎?喂——你那是什么表情?能不能换个讨喜的?我是什么?鬼差吗?你也不给我摆点好脸色?”
年追弦看着常青土,呆呆地发问道:“上一个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