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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
    顾琅还在他身后憋不住地低笑出声,压在他后脑勺说:“宝贝,你可真有趣。”
    有趣你个溜溜球,活该你被打死。
    肖白杨在心里骂了一通之后,陪着笑脸,对顾教授说:“顾...顾叔叔,您消消气...您看就算您不心疼儿子,您也心疼一下尺子嘛。”
    顾教授低头看了看尺子,没明白这根因为被虫蛀而自断的旧尺子有什么好心疼的,便随手一扔,找了把椅子坐下。
    肖白杨眼疾手快给他泡了杯茶,正襟危坐。
    一场意料之外的‘见家长’就这么展开了。
    肖白杨这下子有点佩服顾琅了,怎么之前在自己家那么淡定,早知道自己就该提前准备一下,现在真是太失礼了。
    他左右看看,尴尬地恭维:“顾叔叔这办公室打扮得真雅致啊,啊哈哈哈,这墙上的画一看就不是凡品。”
    顾教授吹了吹茶沫:“那是赝品。”
    室内温度降五度。
    肖白杨咽了咽口水:“哦......这赝品看起来挺别致嘛,啊哈哈,跟旁边那副字一样,以假乱真。”
    顾教授盖上茶杯盖子:“那是真品。”
    室内温度再降五度。
    肖白杨心里快哭成汪洋大海了,在椅子上坐立不安,顾教授瞄了他一眼,他立刻赔笑说:“这椅子不太稳...坐得不大舒服...”
    顾教授给了肖白杨脆弱的内心最后一击:“那是我做的。”
    天了噜,这办公室还有什么地方不是雷区?谁能想到一把破椅子都是教授亲手做的?肖白杨这会儿真的有点乱臣贼子坐龙椅的感觉。
    顾琅看到自家的腹黑老爸出来吓人,只
    第四十四帖 本羊今天要开荤
    小嶶山,风雨飘摇,冷雨敲墓碑。
    安知带着梵聆出现在墓前,微微一怔。不过几月的功夫,原本残破不堪的墓碑变得焕然一新,最好的石料不惧山雨的侵袭,功底极深的篆书将墓主人的姓名写得苍劲有力。
    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定是宋炙阳做的。
    安知心口一恸,仿佛被撕开一个很大的口子,山风拼命地灌进来,让他每个神经都感到冰冷的刺痛。
    他蹲下身,拿出小铁锹,在墓碑前慢慢地挖开一个小坑。他挖得很轻很慢,好像怕打扰地下人的安眠。挖到坚硬的地方,他甚至用指甲去勾挖。
    半个小时后,他伸出手比对了一下,觉得差不多了,就将装着梵聆的盒子小心翼翼地放进去,认真的样子仿佛是在工作台上。
    然后他再慢慢的将它掩埋,填平,宛如在填充自己心里的沟壑。大概没有人能想到,这么鼎鼎有名的艺术品,最终会被永远埋藏在这片无人问津的土地里。
    “妈,”安知叹了口气,无尽哀伤,“我把它带回来了。”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树叶摩擦的声音回应他。他抬手揉了揉酸胀的眼睛,觉得有些困。
    可是再困他也睡不着的。
    自那日之后到今天,已经过去七天了。安知把自己关在家里七天,关了手机,门窗紧闭,灯光全灭,直到家里连最后一滴饮用水都没有了才肯出来。
    他原来只想好好睡一觉,这十一年来,他殚精竭虑,每天都是重重心事。他本就神经衰弱,睡得很浅,如果再多想一些事,就整夜整夜不能安枕。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想,这次大概能有一个好觉,可是七天过去了,只要闭上眼,他眼前就会浮现出一个带着哀痛,清晰到每一根发丝的人影。
    正是他见到宋炙阳的最后一面。
    每当他几乎要睡着的时候,迷蒙模糊之际,似乎总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轻唤,像深海里的一个钩子,把他从无边的睡意里钓出来。
    “安知…生日快乐。”
    即便蒙上被子,堵住耳朵,这声音也如同魔咒,无处不在。
    “宋炙阳……”喃喃地叹息,缥缈地下一刻仿佛就会在风中消散,轻得只在唇边逗留。
    “我在。”
    就跟童话故事里写得一般无二,有所求则有所答,男人竟然毫无预警地出现在他身后,披着山露凝视着他。
    安知突然有种被宿命写定的命运感,似乎宋炙阳已经是自己身上的一个烙印,不管到天涯海角,也不可磨灭。
    宋炙阳走上前,伸手想摸一摸安知眼底的乌青,想了想又收回了手:“没睡好?”
    安知看了看他,叹了口气:“你不也是么?”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安知别过脸:“辞呈我会传真给你的。”
    宋炙阳觉得五脏六腑被大爪抓过一般疼,涩涩地开口:“其实你不……”他本想劝安知不必离开,可话到嘴边又停住了,如今的局面,是根本容不得安知回去。
    最终他也只说了句:“如果你需要我,我一直都在。”
    安知感觉心像一半泡在热水里,一半掉在冰河里,看着眼前憔悴的宋炙阳,有想逃的冲动。
    想了想,安知还是打算岔开话题:“我已经决定还是自己单干,过几天,就离开A市。”
    宋炙阳喉咙一哽:“不打算回来了吗?”
    安知很茫然:“谁知道呢。”
    宋炙阳点了点头,很努力地摆出一个看起来和从前相差无几的笑容:“至少,给我一个为你饯别的机会吧。”
    安知回视,四目相对,似乎有千言万语难以言说:“好。”
    ………
    他们最终选在临河一家露天的餐馆,几碟小菜,满桌啤酒。
    这是他们最安静的一次共食了,大约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些温馨的过往此刻再提平添心酸,竟是相顾无言,只能一杯又一杯地喝酒。
    喝到宋炙阳都觉得有些上头的时候,安知已经单手撑着脑袋歪坐在椅子上了。
    宋炙阳拦下了他倒酒的动作:“不能再喝了。”
    安知乖顺地放手,却睁着醉眼苦笑了一声:“…这也是你最后一次…拦我的酒了…”
    宋炙阳握酒瓶的手关节发白,随即大掌覆盖在安知手上:“谁说的?”
    “…嗯?”
    “安知,我从未说过会放弃你。”
    安知先是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