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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祝融,毕竟是一道残魂,攻少守多,又多受牵制。敖晟嘴里念念有词,一步步加紧阵法,逼得祝融喘气连连。
    可饶是祝融狼狈如斯,脸上的冷笑愈发浓郁,看得敖晟心头烦闷。
    敖晟挽了一个剑花,薄唇微启:“还不束手就擒?”
    “有本事你来杀啊?”祝融冷笑地张开双臂,“我这不是毫无招架之力吗?”
    突闪过一道雷电般的光,是敖晟猛地将剑凝上咒,奋力往前一刺,那剑夹杂着虎啸龙吟般的气势,如冲破万关一般,对着祝融攻去。连烛光也被剑气激得齐齐一颤,更有不少瞬间熄灭。
    待定睛一看,就见那一剑结结实实地扎在祝融的右肩上,虽没有鲜血可流出,但祝融的身子晃了一晃。
    “这一剑,是为当年因你而死的众生。”
    祝融轻咳了两声,口吻讥诮得很:“别忘了,也有你的功劳。”
    敖晟左手抓住锁链,用力一扯,将祝融的身子往自己拉近,抽出剑,对着腹部又是狠狠一扎!
    二人脸颊几乎是逼近,四目怒视横对:“这一剑,为的是你如今害死的无辜生灵。”
    祝融用力一掌朝着敖晟的面庞打下去,敖晟点地往后一退,带着剑也抽了出来,祝融单膝跪地,按着腹部低喝:“蝼蚁之命,何足挂齿!”
    “说出这样的话,你也配称为神吗?”敖晟走上前去,剑对着他的脖子,直指咽喉三寸,“女娲捏土造人,她是大地之母,她视众生为子女,你却肆意屠戮她珍爱的人,到最后还不知悔改,祝融,这样你也配称爱?这一剑,为的是女娲!”
    说罢,狠狠一划!
    可是祝融身子微微一退,竟伸手生生抓住了剑尖,用力捏紧,咬牙切齿:“你…就凭你,也配提她的名字吗?!”
    他大吼一声,忽得站起,用力一翻将敖晟逼退两步。
    “牺牲是必然的!有舍有得,舍了一些人有什么要紧?等到我大功告成,那你们自然会看见一个九州安宁,四海太平的六界!”他抬起头来,张开双臂,那副模样像极了个谋朝篡位的奸佞,“她喜欢人,我一定有多少就让她造多少,她想做什么我都会满足她!而你,共工,我当初曾经是那么看重你,我甚至曾想过若有一日我统率六界,必分你一洲让你也享受万人敬仰。可你竟然如此不领情,甚至于毁我大计!现在,你竟敢用她的名义来审判我,共工,你不配!”
    “你这是痴心妄想。”
    “是你们迂腐不堪!”
    敖晟凝视着祝融,目光里只有冷冷的鄙夷:“多说无益,你还是在阿鼻地狱里,永世忏悔你的过错吧。”
    斗打之声瞬息便充斥整个光明宫,风声、低喝声、兵器声、器皿破碎声……每一声都十足的惊心动魄,每一声都足以令天地失色。
    明明已经是强弩之末,可是祝融脸上一点紧张的神色也没有,越是看起来狡黠和诡异,像是暗藏了什么阴谋。
    “共工,”祝融突然出声唤道,阴阳怪气,“你可知道绝望的滋味?”
    敖晟的声音里听不出悲喜:“到了此刻才想着要拖延时间么?”
    祝融停住身子,然后躲也不躲,就那么坦荡荡地站在敖晟面前,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样。甚至在敖晟意欲念出咒语将他封杀之时,还放肆一笑,用唇语说了一句话,没发出声音,可那三个字被他表现得很清楚。
    可惜了。
    “呲——” 尖锐的刃沉闷地刺破肌肤,穿过皮肉,透过骨骼,那声音刺耳得挠人耳膜。
    这一瞬间,混乱不堪,寂静如坟,凝固得仿佛千古岁月。
    敖晟的封杀招术没能打在祝融身上,祝融一脸的邪佞更是绽开到极致。
    砰的一声,是祝融身上的锁链裂开的声音,然后再是敖晟手中的剑慢慢碎裂,化为齑粉,消失无踪。他还保持着拿剑的姿势,一动不动,不敢置信地低头。
    他的胸前,插着一把剑,那剑是从背后穿过来的,一刀两洞,全部没入身体,又从另一边透出来,汩汩的血顺着剑尖流下来,沾湿了衣物,滴落在地上。
    他就那样低头看着这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剑,仿若看着事件最可怕的事物,久久不敢动弹。
    踉跄了一步,才堪堪回首。
    回首可见,那个一手握着剑柄,脸上、衣上、发上、脚上都被溅上血,脸色微微发白的雁黎。
    第七十一章 冷剑生死怨(下)
    第七十一章 冷剑生死怨(下)
    银白色的冰剑在烛光下透出森冷的寒气,这是雁黎惯用的兵器,轻薄而锋利,寒彻入骨。
    诚然这一剑没扎在心口上,却比扎在心口上更甚。敖晟往前走了两步,慢慢将剑从身体里剥离,随即握住剑尖往内一推,尽数拔出。
    光明宫殿里到处都是鲜血,阵中也是,殷红的血扎眼得紧,沿着阵法的纹路,将他染红染脏。
    而那个一尘不染的雁黎,此刻竟也被污了血迹,他神情淡漠,不见分毫的波动,握剑的手平稳得让人觉得他是惊心计量过的。
    这样的神情,这样的态度,和初见的时候一样,是个万年不化的冰疙瘩。
    “咳咳……”敖晟咳了两声,死死地望着雁黎,“阿黎,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雁黎先是像没听到一般,随即微微颔了颔首。
    祝融在一旁幸灾乐祸地拍了拍手,对眼前这一幕他是满意得不行,缓缓踱步到雁黎身后,他啧啧道:“小天君,这一剑,扎偏了。”
    殿中静得只剩下外面呼呼的风声,和烛火噼啪的细碎声响,夜空如巨大的漩涡,明明殿里这么亮堂,可还是有明亮的月光死命地挤进来。
    雁黎就那么站着,只三步之遥,恍若银河之距,他再度提起剑来,指着敖晟,一如方才敖晟剑指祝融一般:“这一剑,不会偏了。”
    若说上一剑是让人锥心刺骨的疼,那么这一句就是让人寒身彻骨的冷。
    他眼睁睁地看着雁黎从腰间拿出一片龙鳞,夹在指间,在阵外念着咒语,随即龙鳞发出微微的光芒。阵法也褪去了原本的面貌,显现出不一样的光泽和形状来,画出诡异的图腾,尽显杀气。
    那张脸,多么熟悉,又多么陌生。
    多少个旖旎之夜,也是这样的月色,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