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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他,我看得出他是心悦你的,所以我也愿意他日日来找你,我也能见一见他。可是……是你给的我机会,是你要推开他,是你送我到他身边的,那既然如此,我岂能放过?”
顿了顿,走近雁黎,他声音沾上点悲哀:“起初他待我很好,好到我以为,我也是有机会的。然而他看我的眼神始终没有任何感情,所以我开始模仿你,衣着打扮,行为举止,甚至容貌…我都可以拿刀削骨一点点改过来!只为了他多看一眼,我在所不惜。你说过你不会回来,可是你还是回来了,我做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说到这里,玄鱼的眼睛充盈着泪水,而泪水里,好似蕴含着痛苦、悲伤和嫉妒,还有一种恨不得把雁黎生吞的恐怖。
执念使人盲目,更会使人失去自我,忘记了初衷。
雁黎默默看了他一会儿,最后说:“今日之后,我便会消失,你可以顺遂了。”
玄鱼默然垂下头,乌亮若黑缎的垂发掩去了面上表情,无法得见,只有奇怪的语气:“但愿…如此吧。”
说罢,玄鱼伸手拿下屏风上的斗篷,将自己从头到尾裹住,敛去容颜和身姿。
于是雁黎走到门边,敲了敲门,示意门外的副将。早在昨日,他便吩咐过要去珊瑚园小坐独酌,这会子,酒菜应该都备下了。
同样备好酒菜的,还有公主殿里的烛葵。
午时刚过,公主房里就已经酒气熏人了,烛葵端着酒壶笑道:“桃夭你可是迟到了,罚你多喝两杯。”
桃夭忙摆手:“不可不可,今日殿下的大礼,我若是喝醉了,就不能在殿下回来的时候,去给他行礼了。”
烛葵面上笑着,心里倒是急得不行,已经午时一刻了,半点也拖不得。她故作惋惜地把酒杯一放,道:“唉,难怪我哥哥不喜欢你。”
桃夭心里咯噔一声,委屈了:“公主这是何意?”
烛葵眼睛一扬,眸光深邃难测,毒舌地打击她,“你如此扭扭捏捏,太小家子气了,丝毫没有我水族女子的豪气。难怪哥哥不喜欢,喏,就说那个日日勾搭我哥哥的小厮,还不是整日里颐指气使的,你这样的活该被抛弃!”
桃夭脸色刷白,紧紧咬着自己毫无血色的下唇,拼命忍住将要夺眶而出的热潮,支支吾吾:“原来、原来是这样…桃夭知道错了,那我喝便是了…”
说完,端起杯子就是豪饮。
她原本就不是什么海量,更别说烛葵添了点料进去,酒杯还没放下呢,人就倒了。
烛葵探了探桃夭,发现她确是睡迷糊了,忙打开后门,拨开重重的水草,就现出了这数日里好不容易凿出来的墙洞。
墙洞外,站着雁黎和玄鱼。
“怎的如此久?”雁黎问道。
烛葵擦了把汗:“比我想象的难了些,事不宜迟,我们赶快!”
说罢,玄鱼脱下斗篷递给雁黎,那过分相似的样子,把烛葵看愣了一下。雁黎接过斗篷,连忙跨过墙,转身对玄鱼道:“一会儿副将来查看,记得我说的话。”
玄鱼点了点头,在雁黎又转过身去之后补了一句:“雁哥哥…”
雁黎停住。
玄鱼声音毫无感情:“今日之事,权当我还了你的救命之恩,从此我们就两清了。”
雁黎头也没回,径直跟着烛葵走了。
玄鱼看了一会儿,将墙洞用水草遮住,转身走向珊瑚园的一扇出口,副将们远远看见一个人影来,就低下了头:“贵人有何吩咐?”
玄鱼点了点头,其实他原本心里还擂鼓,只是这副将的反应同雁黎所说的一样,从头到尾他都不曾正眼看过,心下安了一半。
他止住脚步,努力使声音放轻松:“我喝多了,要休息,你们就守在门外,别乱走动。”
“是!”副将们异口同声。
忽有一人问道:“贵人的声音好似有些奇怪……”
玄鱼忍不住又有些紧张起来,“咳咳…我喝多了,嗓子不大舒服。”
说到后来,故意带点愠怒,副将们不敢有疑。
正这会儿,就听一声响亮的海螺号子声,响彻整个龙宫,阵仗大得,如同要打战一般,所有人都抬起头,试图去找声音的来源。
自然,这个声音落在玄鱼耳朵里,是极为震耳欲聋的。
那是,行完典仪,御驾赶回龙宫,敖晟车马的螺号声!
第四十章 局中局
第四十章 局中局
从公主殿出来的雁黎和烛葵,一个扮作玄鱼的模样,一个扮作桃花姬,手中端着不少礼盒,径直往龙宫大门走去,脚步匆匆。
一路上他们二人一直镇定自若地扮演着各自的角色,原本桃花姬也非龙宫之人,玄鱼也不过是个下人,来来往往众多的龟奴见到他们无半点异常反应,行礼问安后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
一直到龙宫大门外。
看着几米开外的大门,雁黎的额头微微出了点薄汗。
沉了沉呼吸,往门外走去。
“站住!”门口的一名水兵,大声地喝道。
今日敖晟大喜的日子,故而赏了不少东西,烛葵在其中有加了不少美酒作为赏赐,这几个守卫脸上微红,说话也有些大舌头,看来都是喝了几杯的样子。
“何人出宫?可有殿下的令牌?”水兵还记着自己的职责,眯着眼道。
令牌?“桃花姬”和“玄鱼”相视一眼,心一紧,做贼心虚而无语。没想到敖晟还留着这么一招后手。
另一个水兵上前,眯着眼打量了“桃花姬”一眼,然后笑着拍前一个人的肩膀:“兄弟,你喝大了,这是公主请来的桃花姬,不是我龙宫的人,哪来的令牌。”
“哦……恕我眼拙、眼拙。”水兵立刻让开身子。
顶着桃花姬那张脸的烛葵刚踏出门,就见水兵又将“玄鱼”给拦下了。
“你总是龙宫的人吧,令牌呢?”
烛葵在门外,显得有些紧张。这些水兵的修为虽然低,可是这障眼法也是撑不住多久的,即便是熬得住时间,也架不住敖晟回程的车马速度。
雁黎缓缓抬首,顶着玄鱼那张脸,将手上的礼盒往前呈了呈,很自然地道:“令牌是没有,我只是奉公主之命,随桃花姬给花神送礼,顺便,奉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