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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耳光
第一章 耳光
九重天宫里,岁数最大的后土大帝曾说:“自洪荒时代之后,九州宇内就属东海龙太子是最霸道的性子。”
当时在场的天帝眯着眼睛捋了捋胡子,微微点头。一旁侍奉的小仙婢将这话传了出去,听到的人莫不赞同。
就连东海龙王也说:“他那性子,我也奈何不得。”
于是众仙又替龙王同情了一把。
却说这东海龙太子,出生之时,数百蛟龙出水,腾空翱翔,天边祥云弥补,远古梵音三日不绝,那阵仗竟比天宫太子更来的盛大。众仙瞠目结舌之际,太上老君掐指一算,半晌才叹了一声:“贵不可言呐。”
众人低头一看命格盘,这龙太子竟是上古水神共工的转魂。
传说洪荒时代,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大打出手, 最后共工因打输而羞愤地朝西方的不周山撞去,撑支天地之间的大柱断折了,天地倾斜,出现了一个大窟窿,地也陷成一道道大裂纹,六界面临一场浩劫。
而后女娲补天,洪荒时代结束。
共工那性子就已经如此傲气,那么这龙太子的脾气倒也不奇怪了。
西方如来佛法大会时,曾递了三次请柬到东海,而日日笙歌的敖晟从酒醉中迷迷糊糊地醒来,绣金的黑靴子将通报的龟奴一踢:“关我何事?”
神情语气皆是不屑。
原本龙王的头衔在天宫里还排在八仙之流,可偏偏敖晟头顶架着上古水神的荣耀,一身神力锐不可当,就连天帝也得多给几分颜面。
所以九重天上才能看到一等一的天官元帅,倒过来给一个龙太子行礼的场面。
龟奴揉揉屁股,委屈巴巴地从怀里掏出另一份请柬,低声下气:“太子……那这文曲星君的宴会,也一并回绝了?”
敖晟闭着眼睛扭了扭脖子,斜着一只眼睛看了看那金色的请柬,道:“文曲,就是那个文绉绉的星君么?”
龟奴头冒冷汗,点了点头。
“下凡做了几年人,他倒是懂了些小聪明。”
可不是么,金色的请柬,是邀请最上乘的宾客才用的颜色。敖晟向来不屑去宴席,天宫里大多人也不会自讨没趣地去请他,而文曲虽知敖晟不会给这个面子,却还将请柬递过来,为的就是讨个好、卖个乖,给敖晟看看他的诚意罢了。
良久的沉默之后,龟奴觉得手上一空,随即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也好,我许久没有找五极战神练练拳脚了。”
听听,龟奴不禁替文曲星君的宴会肉痛一下,旁人去都是道喜的,这自家的主子过去活像是找晦气的。
只是这话他当然压在心里头不敢讲,乖乖地叫来婢女,伺候敖晟更衣。
墨石镜里,很快就倒映出一个身披暗夜鎏金的大袄,剑眉入鬓,眼神轻佻的身影。
文曲星君下凡历劫回来,自然是想热闹一番的。他向来是个圆滑人,在天宫里四处都关系不错,因此收到请柬的天君能来的都来了,就连天后也命人送了两本手抄经书来。
觥筹交错,舞女仙乐,欢声笑语总不断。文曲星君是个文化人,自然宴会也不能太俗气,曲水流觞一圈摆上,到了谁手里,谁就吟诗或饮酒。
水杯刚转了一圈,轮到文曲星君,他诗兴大发,正想大展笔墨,就被旁边的小仙奴抓抓袖子,附在耳边说了句什么,然后满肚子的墨水顿时烟消云散。
于是立刻整理衣冠,提着裙摆匆匆往外而去,众仙看他脸色谄媚,还奇怪着呢,伸长脖子看过去,见是那龙太子,纷纷站了起来。
文曲星脸上笑着,心里叫苦不迭,他哪里知道敖晟竟真的会来,匆匆忙忙命仙奴摆上座,祈祷这位主别看出来。
敖晟落了座,二郎腿一翘,淡淡地说:“来的不巧,打扰文曲的雅兴了?”
文曲星君忙摆手:“哪里哪里,龙太子肯来,那是我的福气了。”
“既如此,那文曲就继续作诗吧。”
“呃……”被敖晟这么一断,文曲如鲠在喉,哪里还说得下去,只能干笑两声,假装头疼,“哎呀呀,这我两杯酒下去,脑子就不灵清了,我认罚,嘿嘿….”于是,一仰头,喝光了酒。
白衣的舞女们翩翩起舞,婀娜多姿像是瑶池里的白莲花,顾盼回首,分外多情。稍微有那么一两个胆子大的,眼珠子往敖晟身上瞄过去,然后羞红了脸。
敖晟嘴角邪魅一笑,盯着那些舞女贴珍珠片的小蛮腰,一伸手,将那个脸红的小舞女吸到自己手里,挑起她的下巴,可说出来的话就不那么动听了。
“你这身段,活像个海带成精了。”
“噗——”不知哪个没忍住的直接就喷酒了,大多数人还是死命地憋着,暗道这龙太子真是利嘴腹黑,气不死人不偿命。
一贯以来就有耳闻,敖晟看得上眼的就‘调戏’一番,看不上眼的,就‘戏弄’一番。那舞女羞得抬不起头来,捂着脸就跑走了。
文曲见风使舵,摆摆手就撤了歌舞,只一味地添酒。众仙们互相交谈,只是谁都不敢那么不长眼地去讨敖晟的厉害了。
多喝了几杯之后,敖晟便觉得有些无趣了,正想起身离开,就听得一个声音响起,那声音轻灵淡然,竟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魔力,让他又地坐了回去。
“雁黎因公来迟,还望文曲星君莫怪。”
大门一开一合,走进一个白发银衣的少年,眸色浅淡,像是昆仑山上的万年积雪一般,他孑然一身站在那里,仿佛天地万物都与他格格不入。
敖晟自持眼界高远,见过多少大人物,倒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像眼前人这般清奇的风骨,暗黑的眸子加深了几分,又将酒杯拿了起来。
“啊,是司雪天君来了,快请坐吧。”文曲招呼了一下,可他正忙着和武财神说话呢,没发觉满座之中除了敖晟的身边,竟没有多余的座位了。
雁黎倒是神色淡然,环视了一圈,寻着空的位置就坐了下来,似乎丝毫都没有注意到原本喧哗的宴会,就因为他这一落座而变得安静了。
文曲这才头上冒汗起来,可是雁黎都坐下了,总不能再叫他站起来吧?可是雁黎的脾气又是天宫一等一的冷,这两位爷坐到一起,真不知道会变得如何。
敖晟斜坐在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