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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6

      被美景尽皆摄去。通身裹着一层纱衣的乐游伏在烟霞锦缎里,墨绿色的缕金轻纱,手腕上缠着嵌红宝的金钏华贵夺目,绿鬓红唇,如同花间一尾艳丽妩媚的毒蛇。
    “督公,您可否满意?”白玉一般的小腿轻轻翘起,薄纱抚着雪肌滑落,露出足踝用红绳系着的金铃铛,声音清脆,能颠倒梦境。
    宁原道摁住蛇颈,隔着一层薄纱抚弄细瓷般的肌肤,喘息如林间野兽一声比一声粗重,手背上隐隐绷起青筋。
    “勾我,嗯?”咬牙切齿,嗓音沙哑。
    瑞凤眼犹自不知死活地回挑,“不知督公愿不愿意上钩啊?”
    宁原道一把扯开薄纱,咬了下狠的。乐游娇声喊疼,引不来怜惜,反而让人想把这妖精活活疼死。
    情酣耳热之际,乐游却没有像往日一样主动拿出带子蒙眼,她软软地开口,“督公,今日赐妾身一个恩典吧。”缠绕金钏的手臂抚上宁原道的脸,如水双眸波光潋滟,宝相花纹羊角琉璃灯下更加妩媚动人。
    一滴汗从宁原道鬓间滴到乐游锁骨上,滑进肩窝里烫人眼睛。他已经被迷丢了魂,别说一个恩典,现在让他把心掏给这个妖精都行,“说。”
    乐游只笑,不说话,凝脂般的嫩手缓缓下移到宁原道中裤上,动作轻缓的解开,瞬间被宁原道一把制住。
    此时宁原道脸上骤然漫涌欺霜赛雪般的寒冷,居高临下地看着乐游,方才的意乱情迷恍如隔世,眉宇之间尽是东厂提督的肃杀。他手劲儿很大,在雪一样的手腕掐出红痕。
    乐游却不怕这冷面阎王,小声嘟哝弄疼了自己,宁原道松手之后她就大大方方自己褪下了薄纱,“督公,夫妻赤诚相待。”
    “你要做什么?”
    “为督公宽衣解带。”理直气壮。
    “咱家是个阉人。你也不怕吓着自个儿。”惯常的阴阳怪气,不知到底在嘲弄谁。
    乐游比他还凶的样子,大声呛回去“不许这么说,少块肉罢了,再说这块肉本就是用在我身上,重不重要我说了算,我都不在意,您在意什么?”
    “再说了,夫妻一体,看看怎么了,我可是哪儿都给您看了。”
    “你,你!”宁原道被乐游惊着了,往日都不敢大声叫出来怕被丫鬟听见的人,怎么大喇喇说出来这种虎狼之词。什么用在她身上,这,这是一个女子该说出来的话吗!
    乐游不管督公怎么惊诧愣怔,她扑过去就扒人家裤子。或许是被惊吓住,或许是被“夫妻一体”四个字打动,或许是破罐子破摔,宁原道半推半就任乐游解开腰带,在最后一瞬想翻身逃离但还是被乐游先一步得逞。
    他被乐游猛地推倒在床上,狼狈不堪。
    “乐氏!你大胆!”威风煊赫的督公如同被恶霸掳过来的黄花闺女,脸上又红又白又惊又怕。他当然怕,自己都嫌恶心的地方要被心爱的女人看了去,他甚至后悔自己没制止乐游,拽过被子一把盖住,却把乐游也盖在了锦被底下。
    “你出来,你……”后面的话说不出来了。
    琉璃灯火照进大红绣百蝶穿花绉纱罗帐里,填满了暖的昏黄,宁原道仰躺在并蒂牡丹软枕上,他茫然地看着头顶罗帐纹样,似乎意识被抽离了这具躯体。
    乐游吻了他的陈伤。
    不是蜻蜓点水,而是密密匝匝的亲吻。
    本以为自己会摔进万丈深渊,但被一个吻接住升入云端。
    他是罪奴入宫,比别人去的更加干净,那里只有一片平整的伤疤,他不愿去回想,除了受刑,从没让人看见过不堪伤处。刑余之人,打小儿就不敢多喝水,嘴唇干的出血也只敢略润润,直到他成为司礼监掌印东厂提督才能有痛饮一盏茶的从容。他有权势赫赫有财宝珍玩,但永远不能像正常男子一样骨架宽阔身形高大,连练功都要比人多吃几倍的苦头。蚕室里的一个月是他无数次噩梦的来源,痛,刻入骨髓的痛,恨,毁天灭地的恨,为什么祖父要贪墨弄权尽夷三族,为什么自己要托生在宁府,为什么不能一刀在脖子上给个痛快。多少个辗转难眠的夜晚,他恨命不由人恨天道不公恨自己被人羞辱还不愿去死。
    但现在他似乎没那么恨了,甚至庆幸自己没有勇气去死,旧伤在乐游的口中治愈,如果早死了这么好的妻子就归了别人。我可得好好活着,他想。
    “你,很好。”宁原道捂着眼睛说,甚至带了鼻音。半生风霜被抚慰成桃花春水,整日担惊受怕的小原子,身负巨大秘密的宁公公,位高权重的东厂提督,似乎二十年来所有不甘与屈辱都能释作飞灰,入过十八层地狱,上过九重离恨天,如今回首来时路,只见钟声连云绯。
    乐游蛇妖一样缓缓贴过来,拿开宁原道遮住眼睛的手,似乎要看进他心里去,“督公,夫妻一体,您从来都是乐游心里最好的男子。”
    宁原道眼尾微红,转眼占了上风。
    罗帐成了柳畔风塘里虽水波摇动的小舟,上面绣的蝴蝶和折枝花混成大团分不清的花色,一阵眩晕后,云雨初歇,帷帐里只有沉重的气息。